下回見。
尤靳一臉嫌棄地默念了一遍,正想叫阿菟順着味道一起追過去,卻聽見他說甯雲赫已經不在人間的消息。
他懊惱地摸着額頭,同時回想起甯雲赫走前最後還喊了他的名字。
名字?他居然知道自己名字?
“哎呀——”
尤靳擡頭,黃大師蹲在藥水邊,失望又後悔地抱着膝蓋。
“早知道藥水對他沒用,那我就好好收着了。唉——可惜了藥。”
尤靳聽着不對勁,來到他面前。
“好你個黃大師,上次你是怎麼說的?啊什麼我要金盆洗手好好做人,怎麼,現在又可惜起藥了?”
黃大師笑着撓頭,說道:“怎麼會,我言出必行……對了,那我以後還要不要繼續假裝問他拿藥水?”
尤靳搖頭:“不必了。”
都要“下回見”了,也不用再引他出來。
不過這話倒是提醒尤靳。
“黃大師,你之前不是說給你送藥的是個五六十歲的人嗎?那他是誰?”
黃大師尴尬一笑,說:“忘跟你講了,他說過自己有個徒弟。但是這也是我第一次見他啊,别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看來線索是又斷了。
尤靳朝阿菟一招手,說:“走吧,我們先回去。”
臨走前還警告黃大師:“别動什麼歪腦筋啊,我,會永遠監視着你。”
黃大師臉上冒出冷汗,牽強笑笑:“放、放心吧大哥,我保證乖乖做人!”
尤靳滿意點點頭,回去了。
路上,他還抽空在手機裡跟蒲星離說了大緻情況。
誣陷他的,大概率就是巫師。
“巫師?我記得平常我們吸血族跟他們也沒什麼交集,沒事兒來害我做什麼?”
尤靳回複:“不知道,我還想問呢,他說完下回見就讓他跑了。”
蒲星離發了一個歎氣的表情。
三天,确切地說是還有兩天半。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再找到那個巫師,光靠尤靳一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蒲星離擡眼看着前頭翹着二郎腿,還在泡茶看書的迪倫。
迪倫放下書,注意到蒲星離正在看他,微笑着說道:“怎麼了?想你的父親趕快來救你?”
蒲星離搖頭說得誠懇:“說真的我不在乎我什麼時候能回去,我現在隻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至于搞得我現在的處境很尴尬。”
迪倫給他倒了一杯,說:“稍安勿躁,我們也不想誣陷誰,這邊也在派人調查。隻是你父親規定的時間實在是……”
蒲星離此時沒心情喝茶,手指一下一下輕敲着杯子。
死神們估計比他們倆還沒有頭緒,或許把尤靳的猜測告訴給他,進度還能提一提?
他也确實這麼做了,不過換來的是迪倫的輕笑。
“我知道你很心急。巫師跟我們雖說是敵對關系吧,但是據記載我們已經過了近五百年的和平生活,”迪倫看了他一眼,“況且出事的還是你。說實在的,我實在想不到他們會陷害你的理由。”
蒲星離苦笑。
聽聽,說是說是敵對關系,但這話還是傾向于相信巫師。蒲星離不說話了,決定認清自己是嫌疑犯的這個事實,看他們什麼時候能把事情查明。
當然他并不抱希望。
在冥界唯一能托付希望的隻有尤靳。
隻有尤靳。
蒲星離閉上眼睛。
“我靠?睡着了?”程嫚觀察着尤靳。
尤靳斜了她一眼。
“吓我一跳,”她抱着大頭靠回靠墊上,“我還想問你什麼時候進化能睡覺了。”
尤靳用手捂着臉,聲音沉悶:“明天吸血族國王就要帶人來冥界了,但是我依舊毫無頭緒,我幫不了他。”
“安啦,這種時候你急也沒用。”程嫚把大頭放到他膝蓋上,掏出手機,手指飛快移動。
尤靳聽她手機不斷發出鍵盤音效,問道:“你在跟誰聊天啊?”
“我在發消息我問之前在指揮中心的同事,”程嫚抽空看了他一下,“她應該能知道現在裡頭的情況。”
都忘記她人脈廣了。
尤靳嘴角帶笑,湊過去一起看她屏幕。
“怎麼樣怎麼樣?”
程嫚把聊天記錄往上滑:“别急。”
内容是給他看了,可是程嫚的背景圖片叫人眼花缭亂,一看就是為了防止有人窺屏的。
“什麼東西啊?看得我要光敏性癫痫了。”
“诶,”程嫚一把把他推開,“我給你念啊……大概就是迪倫組長派人在調查巫師一族了。”
“巫師?”
尤靳眼睛一亮,就是說蒲星離跟他們講了自己的想法,并且他們也相信了是吧?
“沒錯巫師,”程嫚點頭,“但——這關巫師什麼事呢?自從我們領導五百年前跟他們簽訂互不幹擾的合約後,一直到現在他們都來不了冥界,而我們也去不了他們那邊。”
阿菟敏捷地跳到沙發上變成人形,跪坐在程嫚面前,雙手撐着膝蓋。
“我聞到阿離身上有他的味道,所以他一定跟阿離接觸過!”
“‘他’?‘他’是誰?”程嫚的神情茫然了片刻。
“就是跟你說的在人間碰到的那個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