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在你研究出怎麼把他變成清夢前,他就放你這兒了。”尤靳說。
“沒問題,我必定全力以赴,實在不行我還能去問我爺爺。”
“你爺爺?”
“是的,很多東西都是我爺爺教我的,”淩停走出房間,“你們喝茶嗎?”
尤靳搖頭婉拒,蒲星離答應下來。
兩人坐在陽台的茶桌前等淩停去櫃子裡拿茶葉。
“淩停,你畫的畫真好看,”尤靳誇贊他,“你學了多久?”
“可能……也有十多年了吧?”淩停坐下來,倒了點熱水在茶具裡,“因為我從小就看得見靈魂,同學總覺得我神神叨叨的,不敢跟我玩。久而久之,我就更喜歡一個人。順帶着還能在我爺爺那兒學畫畫泡茶。”
“好吧,雖說這雙眼睛對你的擺攤很有好處,但在别人看來你就是個異類。”蒲星離歎氣。
“是說,不過現在搬到城市裡,生活也改善了不少。在這裡能看見的最多就是死神帶走靈魂,但在我爺爺鄉下的房子那兒,除了靈魂還會有,”淩停湊近了些,“妖怪。”
“妖怪?你是說樹妖之類的嗎?”尤靳問。
“也許是,小時候我還看見過一個白衣女人到處遊蕩,但不知道為什麼,等我長大點就看不見她了,也有可能是她消失了。”
“那她是誰?屬于什麼妖怪?”蒲星離看着淩停沖洗茶具問道。
“能成人形的就不可能是妖怪,是靈魂。”尤靳說。
“難不成是被漏掉的靈魂?”淩停把第一泡茶倒進建水。
“不可能,我們都有一套嚴格的程序。而且漏掉靈魂已經是紅線底線問題了,一旦發生可能會面臨失業的風險。”尤靳解釋。
“這就奇怪了,那她是誰呢?”淩停想了想,還是選擇放棄,“算了算了,或許是我記混了吧。”
他把第二泡茶倒進品茗杯,遞給蒲星離:“試試看,合不合吸血鬼的口味。”
杯内茶湯嫩黃,氣味清香。初入口時隻覺得苦澀,等咽下去後,嘴裡又泛起一陣甘甜。
“挺好喝,”蒲星離說,“我聽說茶還能提神是吧?”
淩停點頭:“沒錯,我有時候喝茶就是為了防止自己跟剛才一樣等你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尤靳嘴角小幅度抽了一下,問:“這麼困?你昨晚幹什麼了?”
淩停看着他,表情正經:“喝茶。”
“……”無言以對。
尤靳對茶并不感冒,他想參觀一下淩停的房子,淩停欣然同意。
客廳,一個占地較大的玻璃展櫃裡放滿了他平時用得畫具和茶具,還有幾幅水墨畫。
想不到淩停對這方面那麼有天賦。
尤靳啧啧感歎,回頭居然還看見他正跟蒲星離講解着他的茶葉。
難得難得,他們終于還是和平相處了。
尤靳的視線再次回到展櫃,櫃子頂部有一個相冊。
相紙發黃,邊緣也毛燥,一看就已經過去很久了。畫面中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和一個年紀在五十歲左右,胡須幾乎到胸口的男人。
他問淩停:“這是你的爺爺嗎?”
淩停擡頭看了眼,又低頭:“是的,這是他跟他摯友的合照。聽說我爺爺有些招數還是從他那兒學的呢,包括剛剛的封印。”
“真不錯。”
尤靳把相冊放回原處,卻在暗黃的相紙邊緣看見了更不易察覺的鉛筆字迹。
“摯友,萬事皆有度,你我都要保重。”
文绉绉的,看不懂。
他關上櫃門,見他們茶也喝得差不多了。
“蒲星離我們該走了,該上班了。”尤靳喊道。
“好,”蒲星離喝完最後一口,對淩停說,“走了哈茶藝大師,下次我還想喝。”
淩停一改常态,笑眯眯對他揮手:“随時歡迎。”
随時……歡迎?
尤靳差點石化。
很好,一壺茶很巧妙地拉近一人一吸血鬼的距離。
尤靳沒味覺,喝不出茶有什麼味道,但一路上蒲星離一直在跟他講茶有多好多好的,搞得他也好奇了。
“我宣布,茶比咖啡好喝,”蒲星離說,“就剛才那壺茶,我估計今天一天都是精神抖擻的。”
“好好好,”尤靳毫不留情地拆穿,“不知道某人是真的喜歡茶呢,還是被夢魇搞怕了才喝的。”
蒲星離撓撓頭:“其實兩者都有。”
“都被封印了怕什麼,”尤靳說,“走吧,去另一頭的平房吧,離這裡有點兒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