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靳露出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掰開他的嘴,把他的牙按在自己的皮膚上。松開後,留下兩點淡紫色的液體。
半分鐘後,一陣強烈又熟悉的眩暈感襲來,尤靳閉上眼睛。
他坐在椅子上驚醒,看見蒲星離翹着二郎腿坐在他前面端莊地喝着咖啡。
地點還是咖啡廳,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沒被綁着。
“你怎麼來了也不說聲?”蒲星離喝了口咖啡。
“我跟淩停通話呢,你沒聽見嗎?”
蒲星離搖頭:“不好意思,在現實世界我正處于低電量模式,高耗電的功能我一律不用。”
“好吧,”尤靳簡單把他跟淩停說話的内容複述一遍,“我大概了解情況了。淩停說是一個叫‘夢魇’的東西附身在我身上了,他能潛入夢裡,為了吃點精神體。但是我死神又做不了夢,隻能把毒手伸到你這兒了。”
“這很壞了,”蒲星離站起來,氣沖沖的,“他現在在哪兒,趁我還沒發火,我可以保證能跟他好好溝通。”
“不知道,但他現在應該是獨立的個體,會不會藏你那兒的後廚了?”尤靳指着他後面。
“不太對哦。”
蒲星離聞了聞,空氣中有絲若有若無的香氣,這味道大概率就是那個附身的東西散發出來的。
“還在你身上,”蒲星離說,“淩停有說那夢魇怎麼樣才會離開嗎?”
“說是要受到某種威脅才會找下一個宿主,”尤靳長歎口氣,“我去哪兒找威脅啊。”
“尤靳。”蒲星離低聲道。
“幹嘛。”
“死神是沒有痛覺的對吧?”
尤靳納悶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嗎,怎麼可能還會有。”
下一秒,咖啡廳内燈光閃爍,地闆震動得好像要被撕裂。
似曾相識的感覺,尤靳沒站穩,又跌坐在椅子上。
他看向蒲星離:“大爺,你别告訴我這次又是因為你功力不夠。”
窗外一片血色,如同末日降臨。
蒲星離的牙齒又尖又長,這時候尤靳才感受到真正吸血鬼的壓迫感。
一切都讓他陌生,他看着蒲星離沖向他,然後就被摁在地上不能動彈。
“突然發什麼神經,”不疼,但難受得很,嗆得他直咳嗽,“咳、咳咳,快把我放開!”
蒲星離裝作沒聽見,他也不說話,大手覆在尤靳的臉上,力道慢慢加大。
恐懼感油然而生,尤靳用盡全力想要推開蒲星離,但他的力量遠遠比不上一個發狂的吸血鬼。
尤靳看着蒲星離的眼眸,血色的瞳孔中同樣倒映着血色的自己。
他低下腦袋,一口咬在尤靳的脖子上,頓時血花飛濺,星星點點落在地闆上,如同絢爛盛開的薔薇。
尤靳不再反抗,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在他胸口突然迸射出好幾道白光。緊接着,一團黑霧驟然升起。
他隻有一口上揚幅度過于誇張的白牙,甚至沒有眼睛,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咖啡廳内逃竄,幻想着能找到出口。
蒲星離從尤靳身上起來,順手拿起桌上的玻璃瓶。他看準夢魇的行動軌迹,提前把瓶口對準他。
他就這麼自己一頭撞了進去。
蒲星離蓋上蓋,擰得很緊,确保他不會自己跑出來。
夢魇意識到已經被抓住了,在瓶内安分了許多。
處理完夢魇,蒲星離拿濕巾仔仔細細地擦了擦手,回頭看見尤靳仍躺在地上,表情一僵。
……也就是咬出血了而已,不會真的升天了吧,說好的死神不會死呢。
蒲星離咽了口口水,一點一點挪到他旁邊,看見他也正看着自己,但看不出他現在是什麼情緒。
不過心情不是特别好就是了。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蒲星離伸出手,想讓他站起來。
店内燈光照得很舒服,蒲星離的發絲也被渡了層暖色。
尤靳移開視線,自己撐着地闆站了起來。
“沒事,我還在納悶你為什麼又問我那個問題呢,”尤靳拍拍屁股上的灰,“可惜等我想明白的時候你已經把夢魇收進去了。”
夢魇聽到有人在喊自己,一下左一下右框框撞玻璃瓶。
“這就是你們的計謀是吧!”
“當然,”蒲星離坐回椅子上,喝了口早已冷卻的咖啡,“不然怎麼請您老人家出來呢。”
尤靳一副閑事不夠大的樣子,笑道:“你可折磨了他好幾次,有人要完咯。”
這夢魇禁不起吓,乖乖在瓶子裡呆着,一動不動的,像個裝飾品。
“我也是想活下去嘛,迫于生計。”他小聲說。
“你從哪裡來的?”蒲星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