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靳用對講機叫了統計部的人,他們帶着些瓶瓶罐罐立馬就來了。
棕紅色藍綠色總之各種藥水都倒在柯梨身上,很快她就蘇醒過來。
幹什麼,是把她當做煉藥爐嗎?
蒲星離戳了戳尤靳,好奇為什麼讓靈魂再次醒來會有那麼多步驟。
“其實這已經是精簡版了,”尤靳解釋,“以前沒有藥水的時候靈魂都沒發醒來,下一世人生的抽簽都是我們幫忙的,可是這樣不公平不是嗎?”
蒲星離點頭贊同道:“發明藥水的死神真厲害。”
“你猜猜是誰,你也認識,”尤靳賣關子,“就是上次給你打針讓你重新變成人形的尹株前輩,她可是我們冥界連續一千年獲得藥劑調制的冠軍呢!”
“多少?”蒲星離震驚,“太厲害了。”
“是啊。走吧,陪我去散散步,”反正自己的區域還有洪栩在,隻要趕在下下個靈魂出現前再出現就行,“心徹底累死了。”
蒲星離立馬跟上去,調侃道:“你也會覺得累啊。”
“當然,”尤靳滿臉疲倦,“鐮刀也好‘觸碰’也好,都會廢我很多精力。”
蒲星離沒說話,聯想到洪栩搖人的原因,不禁疑惑。
“‘觸碰’,是隻有你一個人能用嗎?”
說完,尤靳的表情莫名變得很裝,他挺挺胸,正經道:“是的。”
“哦——”蒲星離很給面子的捧場,“這麼厲害。”
尤靳開心了,又說:“所以有時候會有很多同事找我換班,唉——雖然累點吧,但是怎麼說來着,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
這麼一說,尤靳頓時覺得自己在蒲星離那兒的形象一定會非常高大。
“那麼,這位能力大的同志,”蒲星離問,“那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恢複記憶嗎?”
尤靳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并不能。”
蒲星離摸摸下巴:“既然你們冥界連生長藥水這種厲害東西都有,就沒有能恢複記憶的藥水嗎?或者催眠也可以。”
“沒有催眠,我們連覺都不用睡,根本催不了一點兒,”尤靳連連搖頭,“說真的,你還不如去人間随便找個人算命都比這靠譜。”
“真的?”蒲星離覺得找到了個好辦法,“但是算命是什麼東西?”
尤靳陷入思考,其實他也不太清楚,這些都是程嫚跟他講的。
之前她摸魚去找大師算,想問問她什麼時候能漲工資。
那人拿了一堆牌讓她挑三張,結果挑出來後,那人撓撓頭。
“不應該啊,為什麼牌面告訴我你還要等三百年呢?”
“什麼!”程嫚目瞪口呆。
尤靳收回思緒,那應該還挺準。
“就是——靠牌面告訴你答案。”
“哈?真的假的,”蒲星離顯然不信,但還是往前一指,“差不多是這種?”
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街道拐角處有個戴眼鏡的男性可憐地縮在小闆凳上,前頭還鋪了一張黑布,還有個寫着“塔羅周易六爻”的字。
“是……吧?”尤靳不敢确定。
蒲星離來了興趣,想過去看看。可視線從牌子向上,突然發現男人在瞪着他們。
“我靠,他是不是能看到我們?”尤靳拍拍他胳膊。
“不能夠吧,”蒲星離繼續往前走,“走,去看看。”
尤靳摸摸鼻尖,其實說不怕是假的。
天色完全暗下去,這街道看起來很破舊,隻剩那男人頭頂那盞路燈還堅強地發着亮光,襯托着男人是什麼戲劇的主角一樣。
而這個人現在好像還能看見他倆。
靠,不會鬧人了吧。
尤靳不着痕迹地放慢腳步,讓蒲星離走在他前面。
随着他們間的距離拉近,那個男人神色開始緊張,最後滿頭大汗。
蒲星離來到他的攤位前站着,居高臨下看着男人而他隻敢低着腦袋不敢做别的動作。
時間跟靜止了一樣。
“看吧尤靳,我就說他看不到我們。”蒲星離叉着腰回頭道。
“真的?可是我看他好像緊張到要暈過去了。”
蒲星離又把頭轉回去,惡作劇似的彎腰去男人的表情。
“你——看得見——我們——?”他故意拉長聲音。
“啊啊啊——!”男人裝不下去了,立馬縮成一團捂緊耳朵。
“我去,還真看得見我們啊,”蒲星離看着尤靳,“他是人還是鬼啊?”
尤靳也同樣看着他:“看着像人吧。”
兩人相視一笑,低頭看見男人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一個充氣的河豚模型,閉着眼睛還在碎碎念。
“好眼熟,我好像在哪兒看到過這個河豚,”蒲星離說,“兩百年前我母親給我看過這個動畫片。”
“那是什麼?”尤靳問,“算他的武器?”
“可能吧,”蒲星離冷笑一聲,“應該沒什麼用。”
“什麼叫沒用!要不要我給你點顔色瞧瞧!”一時間,男人竟忘記了恐懼,擡頭沖他大喊威脅。
可對上蒲星離血色的瞳孔,他的勇氣蕩然無存,又低頭捂耳朵開始碎碎念。
“等等你先别吓他,”尤靳又對瑟瑟發抖的男人柔聲說,“我們是想來請你給他算個命的。”
男人正要說話,被蒲星離搶先一步。
“什麼叫我别吓他,我什麼都沒做好吧!”
“嗯……可能是你長得吓人?”尤靳說。
“什麼?尤靳你他媽你知不知道在我們那兒有多少人想加我好友啊,男的女的都有!”蒲星離急了,尖牙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