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林墨的耳畔無限循環着一道怪異的聲響,這聲音仿佛穿透她的靈魂,徑直出現在腦海深處。焦躁,憤恨,殺意肆虐。
在這強烈的負面影響下,任何理智的壓制都顯得矯情和格格不入。林墨仿佛聞到了血腥味,濃烈到有些刺鼻,刀劍碰撞的清脆聲也伴随着這些氣味傳入了她的耳中。
她睜開眼發現天色一片血紅,這是林墨沒有見到過的景象。不是夕陽的落日紅,也不是火燒雲的赤紅,而是真正的血色之紅!血的顔色。
在血紅的映照下地面上的人魔刀劍相揮,彼此聲嘶力竭,鮮血順着刀劍滴落,血流成河。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等林墨細想在人群中她發現了幾個熟悉的面孔,前方不遠處她早已死去的父母在魔者的威壓下正節節敗退。左邊是她校園時代依稀有些印象的老師同學們,右邊她看到了雨澤,後方回首的瞬間她則看見了那個前生再也不想見到的身影。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四方熟悉的身影在生死危機下都面露恐懼大聲向林墨求救着,每人臉上都寫滿着無助和恐慌。她應該要去幫助她們吧?林墨低頭看向了自己右手所持的長劍,沒有猶豫邁出了一步,她要去救她們才是!不管是哪一個。
随着那一步的邁出,高懸在她們頭頂上的刀劍毫不猶豫的揮斬而下,鮮血在四個方向同時飛濺而出。若不是林墨離得遠此刻的她恐怕已被鮮血浸染,四面八方沒有死角。
不等她出手相救,戲劇已經落下帷幕。無一人生還,她一個也沒有救下。
一絲憤怒和殺意終于在林墨心中成型,在那怪異聲響的加持下殺意和憤怒更是被無限放大。洶湧的殺意淹沒了林墨的理智和冷靜,她右腳一蹬身形如箭沖向了這群張牙舞爪的魔。
消逝的生命臉上帶着死者生前最後的不甘,為我報仇殺光他們!那些猙獰的表情上無一不透露着這份強烈。你殺我,我殺你,在這武力解決的殺場上應該很正常吧。
林墨手中的長劍撕裂空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了為非作歹的魔。他長劍上的鮮血還未流盡,不過沒關系下一秒他再也握不住那柄劍了。
面對林墨的進攻魔者連抵抗的動作都沒有,或許是林墨的出劍速度太快對方來不及反應,又或者是他看出兩者間的差距明白即便抵抗也毫無意義所幸放棄了掙紮。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影響林墨要的結果,她要取的是他的性命!一切是那麼的順利,水到渠成、一氣呵成,僅憑最原始的沖動便能手刃仇敵,為熟悉的逝者報仇雪恨。
如果這樣便能大快人心,令所有人滿意,思不思考又有什麼重要呢?就這樣殺下去,殺光所有魔!殺光所有惡!殺光所有忤逆她的罪惡!
他們犯罪了,忤逆她便是他們所犯的罪惡!
劍尖擦着魔者表皮而過,最後一刻林墨改刺為挑,長劍隻挑起了魔者幾滴鮮血,性命無礙。
是的,一切都太過一氣呵成缺乏了思考,對林墨而言什麼都可以缺唯獨不能缺了思考。
她強行壓下沖動的殺意和憤怒思考了起來,她為什麼會憤怒?為什麼要殺魔?縱有滔天殺意,她也應該冷靜理智的殺死對方,而不是隻靠沖動。
奪回了思考權,眼前的一切顯得是那麼的虛假。林墨将手中之劍狠狠的刺向地面,這是一柄劍身透着黑紅的古樸之劍。“玩夠了嗎?玩夠了的話就快送我回去吧。”
面對林墨的提問長劍沒有回答,堅硬的劍身在風中屹立着紋絲不動。“玩夠了就快送我回去吧!”林墨再次重複了一句,語氣肯定。
古樸長劍忽然劍光一閃,一道聲音傳入了林墨腦海裡,“小娃,在我的魔氣下居然還能保持道心通明,汝心之堅定是個好苗子。”
起初黑幽隻是記恨林墨肆無忌憚的踩踏它想要好好教育一番,讓她吃個苦頭,沒想到居然被它碰上了個硬骨頭。要知道在它的魔氣幹擾下沒有人(魔、妖)可以理所當然的保持理智,這千萬年裡林墨可是頭一個。
“你是怎麼做到的?”黑幽十分好奇,便是修行數千上萬年的老家夥,也做不到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恢複心境。即便能恢複心境那也是苦苦堅持努力的結果,哪裡能像林墨這般平靜淡然?
林墨看上去不過十幾歲,這麼半大點的孩子能做到這一點黑幽怎麼能不好奇。
“做到什麼?”林墨不懂對方想問的重點。
“他們殺了你的親人好友,你就不憤怒?不憤恨?不想報仇?”
“這些都是假的,是幻境吧!我為什麼要跟幻境生氣?”假是假了點,不過這幻境裡的人物場景和體驗到的情感還是挺逼真的,林墨沒想到這世界還有這種能力,這在前世要是能做成遊戲還真是超實感體驗了。
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紮心的話語,沒有實體的黑幽都覺得心口一酸。
它的純正煞氣能引導出持劍者心底的情感和執念,以真實的情感為主,持劍者的記憶為輔,構建的幻境場景真的不能再真了。真情實感直擊靈魂,居然被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