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魔界來說再弱的魔飛檐走壁、淌水無痕都是很正常的事，林墨若連一個小小的屋頂都上不去，那她這個魔的身份不想被懷疑都難。

好在林墨夜夜修行大道無邊心法從未停歇，九重心法已經練至第二重了，除了被刻下的印記無法沖破外，侵入體内的煞氣已經化解大半。

沒有人界身法相輔雖做不到迅捷靈敏，但笨拙的硬上一個屋頂還是不成問題的。林墨在雨澤一旁處坐下，隔了她大概半米的距離，看着雨澤一臉有心事的樣子微有些不解。

“公主魔力測試大獲全勝，不該高興嗎？怎麼還有心事？”

雨澤的視線不經意的瞥過那半米的距離，無論她提醒多少遍，林墨對她依舊保持着一種主仆間的距離，從來不願離她過近，哪怕是近那麼一點點！

“說過多少遍了，你我之間沒有公主，我就是我，你就是你。”雨澤說着将手中的一壇酒遞了過去，“來，今日就讓我們暢快的喝一壇，不醉不歸！”

林墨隻好伸手接過那壇酒，她平時很少喝酒，酒量并不好。“來，我暢飲你随意。”端起酒壇雨澤一口氣灌了兩大口烈酒，行事向來優雅有禮的雨澤很少有這麼豪氣的時候。

“公......你獲得S評定的事大家都很替你高興，聽說王上更是開心，公主府上上下下都被獎賞了個遍，足以見得王上的喜悅之情了。”林墨抱着酒壇淺淺嘗了一口，酒氣刺鼻入口辛辣，當真是烈酒。

“黑，謝謝你，這次能得到S多虧了你！”林墨搖了搖頭不這麼認為，“這是你自己刻苦訓練的結果，要說感謝你真正要感謝的是你自己才對。”

聽聞雨澤卻低下了頭似是回憶般說道：“父王待我一直很好，無論我想做什麼他都極力支持，即便做得不夠好也從不嚴加批評。”

“你也知道我天賦沒那麼高，對其他魔來說A或許已經是很好的成績了。可我的父王是魔界之王，是整個魔界實力最強的魔，堂堂魔王之女學業達不到最好，恐怕背負不起這個身份應該要背負的責任吧。”

“但父王從未在學業成績上給過我壓力，他充耳不聞外界對我的質疑和指點，還是做着那個溫柔體貼的父王。我以為父王根本不在意這些，成績好壞、天賦高低這些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雨澤輕輕笑了笑，端起酒壇又喝了兩大口。林墨坐在一旁靜靜地聽她說着，看着她時而舒展、時而緊皺的神情，沉默的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聽着。

“可是父王今天很開心，不一樣的開心，和以往的開心都不同。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顯然我以前理解錯了，對父王來說我優秀與否也還是重要的！”

“你很在意這一點？”林墨開口問道：“那你認為那是什麼？”

雨澤晃着腦袋不是很清楚，“衆魔都認為魔王之女理應天賦異禀，或許父王也是這麼認為的吧？我也代表着魔王府，總不能給父王丢臉？”

雨澤的臉上浮現着好奇、疑惑、内疚、喪氣以及一絲失望，果真是個孩子啊會為了這種小事犯愁。望着雨澤這般模樣，林墨不禁想起了學生時代面對父母望子成龍的寄望時，孩子們不解、愁眉最後大失所望的心理變化。

“我倒不這麼認為。”林墨放下了手中的酒壇，“如果王上真的是為了王座上的虛榮而希望你更強更厲害的話，這數百年來早就嚴厲督促你的修行了，可他從未如此。”

雨澤也放下了酒壇看向林墨，“之前我也是這樣想的，可父王他......”

“公主你出生在魔王府，生來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衣食無憂，所以看待事物的角度難免有些局限，你不妨換個角度看看。”林墨伸手指向了遠處的一個角落，“比如遙遠邊界的貧困魔民們。”

“那些貧困潦倒、天賦低下的魔民們，便是住着簡易的茅草屋，吃着自給自足隻夠溫飽的清淡膳食，也絕不放棄修行，日日刻苦修煉，你知道為什麼嗎？明明再刻苦修行上也達不到什麼高度，可他們依舊不願放棄你知道為什麼嗎？”

雨澤順着林墨所指的方向望去，那裡隻有一片的黑暗看不清任何事物。就像她的思考角度一樣，那裡是她的盲區。“魔界向來以強為尊，或許他們也想憑借修行有朝一日獲得尊榮。”

林墨搖了搖頭，“公主隻看到以強為尊，卻忽視了弱肉強食。他們不是為了尊榮而努力而刻苦，隻是為了少受些屈辱，為了保全一點本該就有的自尊，為了能在這個世道活下去。他們隻是為了生存而努力！”

“隻有自身的強大才能保護自己在危機到來之時存活下來，公主或許從未考慮過這些，但王上一定明白這些道理，她如此疼愛你自然是希望你能永遠健康快樂的活下去。”

“公主可能覺得這是杞人憂天吧，但沒有誰能預測未知，王上自然會擔心這些。公主越是強大，越是擁有了更多的自保之力，王上欣喜的應該是這一點。”

雨澤輕聲驚歎了一句，她确實從未想到過這點。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她倒是能夠理解父王的想法了。“黑你可真厲害，什麼都難不倒你。”雨澤一掃之前的愁眉，又恢複了以往天真無邪的笑容。

林墨笑了笑說道：“公主自出生就少有限制自然想不到這些，像我們普通民衆自出生那刻起能看到的世界就有限。出生地的一角，雇主府的一角，便是這魔王府也隻有一角走動不得！”

“不瞞你說，便是我也從未停止過修行。即便天賦有限，窮其一生也煉不出什麼魔力，可我若不努力怕是連看清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林墨自嘲的笑了笑，端起酒壇喝了小口。

雨澤這還是第一次聽林墨提起，原來不用她提醒林墨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刻苦修行努力着。哪怕她的魔氣依舊少得可憐，幾乎毫無進展也從未想過放棄。

這等的堅韌和不屈，林墨尚且如此，她又有何理由以自己天賦不濟為由得過且過呢？

雨澤忽的站了起來，“黑你說的對，就算不為了父王，為了自己我也應該更加努力刻苦修煉才是。”說着她向林墨伸出了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帶你一起看遍這個世界，看遍魔王府、護法府、所有府，直至看遍整個世界！”

月光下林墨的表情微微愣了愣，嘴角劃過一絲笑意，随後起身行了一禮，笑着說道：“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