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姬靜扭頭。
姒懷命眼中浮現出猶豫,掙紮了一番後才開口:“太子,你覺得君臣之間什麼最重要?”
姬靜放下了簾子,失去光源的帳篷裡頓時漆黑一片。姒懷命不知何時把蠟燭掐滅了。
“坦誠。”她聽見自己說道。
黑暗中她看不見姒懷命的表情,隻能聽見他沉悶的聲音:“如果有一天,太子發現臣沒那麼坦誠,還會像現在一樣信任臣麼?”
姒懷命緊張地望着姬靜所在的方向,明知她看不見,但依然心跳如擂鼓。
“會。”姬靜的聲音傳來,一如既往地低沉冷靜,和她的人一樣。
“為什麼?”
“因為,我也沒那麼坦誠啊。”
兩人在黑暗中相顧無言,繼而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嫌隙尚未生出便随着笑聲消弭于無形。
姬靜複又掀開帳篷,讓陽光灑落進來。
“我走了,你好好養病。”姬靜回看着他,笑道“既然裝都裝了,不如就裝到底吧,廣志還在宣揚你病中的孝行呢。”
姒懷命正揚着的嘴角忽然抽搐了一下,難得地升起一股想要揍人的沖動。
姬靜笑聲更大了。
“所以,你真的和那馬奴...咳咳,那啥了?”蘇婵媛興奮極了,頭一次聽到如此詳細的秘辛,她整個人都激動不已,連靈魂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景姒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或許是太思念那個人了,又或許是一個人守着秘密太寂寞了,她把這事分享了出去,分享給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蘇婵媛緊緊抓着景姒的肩膀,道:“我太佩服你了!想不到你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生猛至此。你完成了我畢生的夢想,竟敢給姒召南戴綠帽子,我都不敢。妹妹,我愛死你了。”
意識到把景姒抓疼了,她連忙松開了手。
“妹妹,你真該早點告訴我的,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你。”蘇婵媛遺憾道“咱倆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的兩個兒子都是我養大的,結果到今天才說上知心話,實在太可惜了。”
“如果不是哥哥不在,你也不敢來找我。”景姒低聲說道。
“哈哈這倒是,都怪那狗東西天天賴在家裡,耽誤了我跟妹妹親近。”蘇婵媛尴尬地笑笑。突然,她像明白過來什麼似的,猛地睜大了雙眼,捂着嘴說道“妹妹,南仲那孩子該不會是......”
景姒點頭,虛弱地笑了。
“或許連上天都見我可憐,才留了點他的骨血給我。”景姒喘息着說道。
蘇婵媛眼睛瞪得更大了。
緊接着,她放肆地大笑起來:“啊哈哈哈,姒召南,你也有今天!給别人養孩子的滋味不錯吧哈哈,難怪我覺得你一直都不怎麼親近南仲,原來是早就知道啊。就這還願意立南仲當宗子,哈哈太難為你了。”
“是我拿命威脅,他才勉強答應的。”景姒艱難地笑着,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雙手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顫。
蘇婵媛笑着笑着就發現了不對,急道:“妹妹,又犯病了麼?”
“藥,藥。”景姒蒼白的臉上瞬間布滿了汗水,整個人痛苦地蜷縮在地,抽搐起來。
“妹妹?妹妹你别吓我。”蘇婵媛跑到院子裡,扯着嗓門喊道“召伯,兔崽子快給我滾過來!把藥拿來!”
她又想罵人了。這個姒召南真不是人,竟忍心給自己妹妹喂毒,還美其名曰藥。底野迦那玩意也能算是藥麼?分明是毒,大毒特毒!
她覺得她能惡心姒召南惡心到下八輩子,她活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比他更爛的男人。還瞧不起人家馬奴,他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人家。
蘇婵媛真想化身一道閃電,把姒召南給劈死。
“蒼天啊,誰能把他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