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靜心裡咯噔一聲,看來她的猜測是對的。天殺的,是誰在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介子清好像知道了什麼,道:“太子,您是不是在懷疑她們背後有人?”
“如果你所言不假,那就一定如此沒錯。”姬靜抿着嘴,壓下奔湧而出的憤怒。
介子清心頭一跳,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相當于大周每座城池都遍布着她們的眼線和人手,太駭人聽聞了。
可是,背後的人是怎麼控制這麼多九黎女人的呢?特别是九黎女人還是出了名的性情剛烈,如果是被迫的怎麼可能會不反抗。
他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曾經見過的九黎女人,她們身上好像并沒有不甘委屈或者不情不願的情緒,有些甚至對他表現出了異常的興趣與熱情。
可這麼多人全都自願淪落?想想都不可能。
“太子,屬下以為她們一定被人用某種方法控制住了,還是心甘情願的那種。”介子清推測道。
“天底下會有這種方法麼?”姬靜雖然也比較認可這個說法,但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九黎人稀奇古怪的法子多着呢,興許會有。”介子清想到了姚長中那種奇怪的毒,他在來九黎之前從未見過,甚至聽都沒聽過,可姚長就是中招了。
姬靜摩挲着下巴思忖起來,如果真有人在背後搞鬼,那肯定跟嬴氏脫不開關系。
“走,去會會嬴始修。”姬靜站起身,道。
嬴始修從戰場上下來就被關押在一處鐵牢裡,由姬放帶人看管。姬放跟她是同族,兩人帶着點血緣關系,又在蒿白山建立了深厚的戰地情誼,因此把嬴始修交給他她十分放心。
但就是這麼個讓她十分放心的人出了岔子了。
姬靜面對空空如也的牢房,隻覺得額頭一突一突的,壓抑許久的怒火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
“姬放人呢?叫他來!”
姬放人都傻了,吓得跌坐在地上,戰戰兢兢不敢吭聲。
他隻離開了一天,就一天啊!還是昨天太子大婚他才離開的,不然他怎麼也不可能失職。
可現在再怎麼解釋都是徒勞,逃走的嬴始修不可能因為他的解釋重新出現在牢裡。
“太子,屬下知罪。”姬放還是第一次直面姬靜的怒火,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太子還有如此強勢的一面,絲毫不亞于姒懷命發火的時候。他心都涼了。
姬靜停止了毫無意義的斥責。事已至此,說再多都沒用了。
“去找你們将軍吧,他知道怎麼處置。”姬靜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道。
姬放心更涼了,他們将軍可不像太子這麼好說話。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姬靜叫人把一天之内所有到過鐵牢的人都喊來,挨個審問他們。
最後一個執勤的是季末,他顫抖着說道:“太子,屬下昨天半夜太困了,不知怎麼就睡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就...”
他不敢再說下去了。
“為什麼不上報?”姬靜問道。
季末抖得更厲害了,道:“屬,屬下害怕,屬下太害怕了。”
“所以你就不報?你以為你能瞞一輩子麼?”姬靜被他蠢笑了。
季末無話可說,隻好垂頭道:“請太子治罪。”
這時,牢房外面傳來一陣極為嘈雜的吵鬧聲,似乎有人在用九黎語怒罵着什麼。
“太子,阿金兄弟和一堆九黎人起了争執,想請您主持公道。”廣志小心翼翼地進來說道,他整個人乖順極了,顯然也被姬靜的怒氣吓到了。
姬靜走出去,隻見阿金兄弟被人圍在中間暴打,而周圍觀看的其他九黎人竟絲毫沒有想要阻攔的意思。
“怎麼回事?”她叫廣志帶人拉開了他們。
“神神,你可要給俺主持公道啊!”打阿金打得最使勁的那個人說道,帶着一臉的悲憤“這兩個崽子放跑了俺族的罪人,俺們本來都要處死她了,他們卻把她放跑遼!”
“泥蒙不能這麼對塔,塔是俺蒙滴未混妻。”阿金嚷嚷道。
那人聽了立馬又要揍他,被廣志拼命攔了下來。
姬靜聽明白了,原來是阿金兄弟偷偷放跑了紫朱,難怪這群人氣成這樣。
“你叫什麼名字?”姬靜問他。
“回神神話,俺叫大俞。”大俞仍然氣不過,指着阿金的鼻子道“神神,你不知道他們放跑滴人犯了多大滴罪,俺們全族都被那人霍霍沒了!都被燒死遼!”
他一想到自己的族人在絕命谷底下受了什麼樣的罪,就忍不住鼻子一酸,放聲大哭起來。
“泥蒙不能隻怪紫朱,太子靜也殺泥蒙滴族人了,殺了辣麼多,泥蒙怎麼不怪太子靜。”阿金口不擇言,說完就後悔了。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陷入了詭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