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懷命看了看周圍一圈瞪大眼睛張大嘴的部下,神色不愉道:“你們商量好怎麼攻打蒿白山了麼?還在看熱鬧!”
一幫漢子們如夢初醒,紛紛你一言我一語重新商讨起來。至于他們心裡有沒有繼續惦記這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一早,除了慶來小隊的49人負責留下來照顧姚長之外,其他人都準時跟随姬靜出發了。這次有阿金兄弟帶路,他們的行進速度明顯快了許多。
廣志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昨天晚上的八卦,這會兒一直跟在阿金阿銀屁股後頭問東問西,被嫌棄了毫不在意。
“嘿嘿,阿金兄弟,你們怎麼會有這種風俗呢?”廣志笑得奸邪無比“你們的媳婦,那誰——噢紫朱,肯定很好看吧?瞧你們上心的,嘿嘿,嘿嘿...”
阿金不理他,他就趴到阿銀身上悄悄咬耳朵:“好兄弟,你就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洞房的吧,快愁死我了。”
阿銀一巴掌把他扇了下去。
“廣志!”姬靜見不得他這般沒皮沒臉的樣子,道,“你去跟斥候兵一塊探路吧,不到天黑不準回來。”
廣志興奮的臉一下子就垮了。
姒懷命沉聲道:“懲罰太輕了,如果他是我的兵,我就把他打到爬不起來。”他對太子靜沒什麼不滿,唯有禦下不嚴這塊令他難以苟同。
姬靜對此心知肚明,但各人有各人的方式,因此她隻笑笑,并不接腔。
“我昨天叫了幾個九黎人問了一下。”她轉移了話題“九黎似乎還保留着前朝的某些風俗,人人隻知其母而不知其父,但範圍從整個部落縮小到了一家人。一個家庭每一代隻有一個女主人,全家都由這個女主人掌握。他們的孩子們出門隻會說自己是哪家的孩子,而不是哪個人的孩子,因為所有的男性長輩都是他們的父親。”
“很奇怪。”姒懷命評價道。
姬靜想到她派了蘇隆去安撫九黎的老老少少,不由升起一股擔憂,“或許我當時該聽你的,蘇隆和子清他們不知能不能搞定九黎的女人們。”
姒懷命沉默片刻,問道:“太子喊部下都是直呼其名麼?”
“不然呢?”姬靜反問。
姒懷命沒有吭聲,繼續向前趕路。姬靜詫異于他突如其來的别扭,略一思索後突然笑了:“姒将軍不會也想讓孤直呼你的名字吧?”
姒懷命依然沒有吭聲,卻不自在地别開了頭。
“姒将軍,孤喚你将軍是出于對你的尊重。”姬靜正色道“将軍與廣志他們不同,并非孤的入幕之賓,如果孤對将軍也直呼其名,那便是對将軍的輕視,孤并不想這麼對将軍。”
姬靜這番話很難說有沒有借機試探的意思,她知道姒懷命不會這麼輕易歸順于她,但總要試試。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姒懷命的回答會如此直白。
“太子錯了,臣也可以成為太子的入幕之賓。”姒懷命用和她同樣認真的語氣說道。
姬靜訝然,道:“姒将軍果真這麼想?”
姒懷命肯定地點了點頭。
“理由呢?”姬靜無法立即相信他,再次提醒道,“姒将軍可要想清楚了,你不僅僅是你自己,你還是姒家的宗子。”
宗子就是未來的宗主,他的歸順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姬靜并不相信自己的号召力這麼強,能令一個宗子在這麼短時間内就歸順自己。
“臣考慮得很清楚。”姒懷命道“太子是儲君,臣不歸順儲君還能歸順誰呢?”像嬴始修一樣造反麼?
“你這麼講倒也說得過去。”絕命谷快到了,過了絕命谷就是蒿白山,姬靜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攀扯這些事,草草應道“懷命,一會到了蒿白山,按照我們昨晚商量好的方案行動,明白?”
“臣明白。”姒懷命答道。
不得不說,和這樣一個老成持重的人搭檔是一件非常省心、也非常令人放心的事。姬靜自從軍以來和無數将領搭檔過,還沒有哪個能像姒懷命一樣令她如此舒服。
這個人和九黎一樣,她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