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熱浪從他們的前方傳來,讓他們不得不擡起頭。
尹雲歎了口氣,一隻手牽着謝穹,另一隻手動用烈焰石石發出了熊熊的火焰。
錢德低着的頭,早已面露不忍。
“為什麼?”有人喃喃道。
也有人不發一言,就想上前澆滅火焰,卻絕望的發現他們的周圍圍繞了一圈屏障。
“為什麼要燒了他們!”有的甚至直接拿出武器劈砍了起來。
“小曉……你們怎麼能這樣做!”有的想要向導師攻去,卻發現根本接近不了對方。
底下焦躁不安憤恨不止,而城牆上的錢德在再次擡起頭時,早已恢複了神色,甚至是面無表情,在此刻顯得是如此冷漠無情。“想要知道答案?那就努力變強吧!”
遊夢得恍惚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而金星宿則仍然是平淡無波,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養蠱賽名副其實,死了就等于沒有價值,等于被抛棄,默認了死去的那些人不配回到家族立碑,也默認了連屍體都不要留下。
這不是武院規定的,這是貴族和皇權強制執行的。在這片以武為尊的塵界,如此符合其弱肉強食,适者生存的規則。
沒有人會回答少年無知的問題,少年隻能夠一路碰碰撞撞成為如今的大人。
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認識到了世界的殘酷,體會到了他們最後一場比賽的本意。
遠在天吾宮的興樂帝秦瞻賞着美人的舞蹈,嘴中不停喝着美酒,吃着佳人喂來的佳肴,大聲喝着,“好!來人,賞!”
一整個晚上,大家都變得沉默,及時知道了自己小組的排名,也依然悶悶不樂。
遊竹晃到了遊夢得和金星宿的帳篷前,打了聲招呼,得到回應後,走入。
金星宿顯然有事情出去了,隻有遊夢得在這裡。
看着妹妹明顯不好的神色,遊竹緩緩抱上對方,像兒時一樣,輕拍着背,一下又一下,“夢兒,是不是很累啊?”
“姐姐……”聽到遊竹的安慰,遊夢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哭了出來。
“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随着遊夢得的哭泣,遊竹的眼角也帶了一絲紅。
“嗯……我相信姐姐。”
遊竹透過金星宿了解了妹妹過去的四年多,卻又有很多話想問,又無法述出口,最後的最後隻能用行動表達她對妹妹的想念。
“姐姐我聽你的,我一直在努力變強……”
“我知道我們夢兒最聽話,也最努力了……”
“姐姐,我這四年過得很好,你不要擔心了,我還恢複了武能,如今到達本甲子級了呢。”
遊竹聽到這話,幾欲張口,卻都無法發聲。她早已知曉妹妹受的苦,又怎麼會被遊夢得的一句很好,給欺騙,隻是她不能讓妹妹還要照顧自己的心情。她一直都視夢得為自己驕傲,無論是否擁有武能。
下午在知曉一切的時候,她還能夠忍住,記得自己身為将軍的責任,但此刻她卻再也忍不住了。
“夢兒……”
卻沒想到遊夢得打斷她,繼續說道,“姐姐,你這四年過的可還好?”
遊竹聽到這句話,笑着笑着就落了淚,沒有讓遊夢得發現,“自然是好的。”
“吃的可好?”
“甚好,每天大魚大肉。”
“穿的呢?”
“夏日涼爽,冬季暖和。”
“住的怎麼樣?”
“自是好的,你姐姐我可是将軍啊。”
“那有沒有受很多傷呢?”
“沒有的事,我的身手,我們夢兒還不知曉嗎?”
……
她們就這樣一問一答聊了很久很久,久到最後遊夢得強撐着累到睜不開眼的說了一句,“姐姐,我好想你……”
遊竹将遊夢得塞入被窩的手僵住,片刻後,才輕輕說道,“姐姐也很想很想我們夢兒。”
“我好高興啊……姐姐。”
“我也是……晚安,夢兒,今晚希望你能做個好夢。”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伴随着帳篷門簾的打開和閉合。
看着站在帳篷門外沉默已久的人,遊竹頓了頓,還是開口說道,“謝謝你,一直照顧着夢兒。”
金星宿撩起門簾的手頓住,微微側頭僅僅回了三個字,輕緩卻又那麼堅定,“她值得。”話畢,便徑直踮腳走入,不想發出聲音,驚擾夢中的人。臉上本是冷硬的神情在看到遊夢得的一瞬間放柔。
明明處于夢中,她緊閉的雙眼,依然順着眼角流淌出淚水,金星宿收回了光石,借着夜色的遮擋,溫柔至極地為遊夢得撫去淚水。
“怎麼還哭呢,小哭包。”
側躺在遊夢得的身邊,面朝着她,目光克制地描繪着對方的面容,指尖無意識地纏繞上對方的烏絲,想到今晚的事情,眼眸似乎變得更加深沉,淡淡的金光一閃而逝。
“生也好,死也罷,你都不會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