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他手裡的食盒就被踹飛了出去,飯菜灑落一地,發出陣陣香氣。
紀清瀾握緊了拳頭,還想去挽救一下,高瑞推開他,揪着他的衣領道:“你很不會說話,不會真以為自己入門比我早,就是我師兄了吧?師姐厭惡你我們都知道,你說她主動喊你去她旁邊住,當我們是蠢貨嗎?”
紀清瀾面無懼意,輕笑着一字一句道:“難道不是嗎?蠢貨。”
高瑞咬着後槽牙,猛地把他甩在地上,紀清瀾頭在牆壁上磕了下,他沒有碰,而是凝聚靈力,準備和他打一場。
可偏偏到了這時候,他靈力又停滞了,紀清瀾瞳孔微微顫抖起來,死咬着後槽牙。
高瑞撸起袖子,指着他道:“怎麼不說了,剛剛不是還很能嗎?”
周圍人發出爆笑,這些笑聲如同深夜在峽谷哭喊的惡鬼,化為刺一下下紮在他心上、身上,滿目瘡痍。
忽然有人道:“你看他還不服氣。”
高瑞氣哄哄地說:“不服氣?那我就讓他服氣!”
說着,他一步跨過來,拎起紀清瀾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拳頭高高舉起。
而紀清瀾好似一具屍體,任憑他擺布,額前的頭發垂下擋住他血紅的雙眸。
哄笑和譏諷聲還在他耳邊萦繞,紀清瀾隻覺得心跳如雷,戾氣直沖天靈蓋,一把小刀從袖中滑到了袖口的位置!
就在這時,尖銳的喧鬧聲中突兀地傳進一道急切明亮的女聲:“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高瑞一下扭過頭,紀清瀾也擡頭看去,隻見喬鈴面露愠色,雙目在他和高瑞身上流轉。
周圍人給她讓出一條路,喬鈴疾步上前,高瑞一下放開紀清瀾,臉上挂起讨好的笑:“師姐,我們在和他鬧着玩呢。”
其餘人附和道:“對對,鬧着玩,我們鬧着玩的。”
喬鈴拿起一旁的食盒,問:“鬧着玩能鬧成這樣?這是給我帶的飯。”
高瑞臉上有些挂不住,小聲道:“師姐,你之前不是最讨厭他了嗎?”
他這個大一個,在喬鈴面前低眉順眼的,像個巨型鹌鹑。
聽見這話,喬鈴卻是哽住了。
對啊,若不是原主的意思,他們怎麼敢這樣欺負紀清瀾?就是原主讓他們這樣和紀清瀾“鬧着玩”啊。
現在原主造的孽她來還就罷了,若她不放話,不改變紀清瀾的生活環境,黑化值就不會下降,積分就不可能上升,她不知還要被ooc限制多久!
她拼了!!
喬鈴站到紀清瀾面前,溫和地對衆人道:“從前的事,師姐确實有錯,那時不大懂事,大家都是同門,小打小鬧就算了,要是傳出什麼欺辱同門的話來,被外人聽了去就不好了。”
胃裡輕微的絞痛,喬鈴也料到了,原主是不會承認是她自己的錯。
喬鈴又道:“紀師弟如今住我旁邊,是因為他身上的傷與我有關,我心裡過意不去,這些日子也是我讓紀師弟去帶飯的。”
又是一陣痛。
她臉上強撐着溫柔的笑:“隻是一點小事,鬧成這樣太不成體統,高師弟,今日之事是你之過,你應該怎麼做呢?”
高瑞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嘴唇動了動,憋了又憋,才道:“對不起!”說罷,他杵在旁邊,像個木樁。
喬鈴提着食盒的手按在腹部,淺淺緩了口氣,“好了,紀師弟在我旁邊養傷,我差遣他是為了鍛煉他,日後相似的事情不許再發生,不然師姐可是會生氣的。”
衆弟子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聽師姐這話,她是不讨厭紀清瀾了?
紀清瀾睜大了眼,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裙擺微微飛起又落下,喬鈴已經面向他了,微微附身,道:“起來吧。”
紀清瀾怔然地擡起頭,眼中閃過絲異樣,喬鈴也知道這番話或許在他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隻是她此時顧不了那麼多了,她要被痛死了!
喬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等他反應過來,嘴皮飛快翻動:“你師姐餓了。”帶着他離開了人群。
衆弟子就這樣看着紀清瀾被喬鈴帶走……被喬鈴帶走??!!
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就這樣在他們眼前發生了!
要知道在從前,喬鈴提起、看到、路過紀清瀾時,眼裡都會露出輕蔑的神色,笑容卻還是溫和的,說出話的話卻紮人心窩子。
現在她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維護了紀清瀾!
太匪夷所思了。
覺得不可思議的不止他們,還有紀清瀾,他盯着這隻微涼的手,隐約覺得她在發抖,更加不知就裡。
兩人拐過角,他突然用力,甩開了喬鈴的手。
喬鈴也能理解,她雖在衆人面前維護他,但在紀清瀾眼中,恐怕還是有做戲的嫌疑,恰好她也走不動了,靠着牆,放下食盒,捂着肚子輕呼。
丫的,痛死她得了,死出系統也不告訴她這疼痛可以疊加,剛剛在那些弟子面前差點緩不過來。
紀清瀾本有些冷漠又詫異地看着她,可見她微躬着身子,心下不自覺冒出一絲不忍,探出手猶豫着要不要去扶她,忽又怔住。
他在做什麼?他竟然對喬鈴生出不忍?
喬鈴猛一轉身:“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