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昨夜殿下走後朝朝姑娘還愉悅得很,可沒過多久整個人就又蔫了下來,她們倆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盛朝盈默默搖頭,她這算不算作繭自縛、又自食其果……
桔梗盯着她瓷白的臉龐,一夜難眠後,雙目下眼睑的烏青尤其明顯。
她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沒能下手用脂粉給盛朝盈遮住。
太子殿下或許屬意的就是朝朝姑娘這副嬌弱可欺的模樣?
洗漱完畢後,盛朝盈撐着下巴無精打采地坐在長條凳上,正乖乖等着茯苓和桔梗收拾行李。
她昨晚害怕到半夜,生怕突然間會闖入幾個兵士将她以欺瞞太子之罪羁押起來。
可這一夜已經過去,太子殿下卻依舊沒有派人來捉拿她。
這是否就證明太子并未發覺她失憶是假?
“朝朝姑娘,奴婢們已經收撿好了,這便下樓去用早膳吧?”
“好。”
盛朝盈站了起來,腦中卻突然一陣眩暈,她慌忙擡手撐在桌沿上……
“朝朝姑娘?您沒事吧?”
桔梗的身上挂滿了包袱,唯有茯苓還有空餘的手來扶她。
盛朝盈緩緩搖頭:“無事,應當是餓了。”
她昨兒一天都沒吃東西,腹中空空,早晨身體有所不适也是正常的。
茯苓和桔梗聞言稍微放下了心:“那咱們趕緊下樓用膳吧。”
……
三人下樓之時,正巧遇上太子殿下也在大堂内用早膳。
他身邊坐的正是昨日的那位洺郡郡守,盛朝盈隻是瞧着那人眼熟便多看了兩眼,心想那不是昨日她暈倒之前跟信王眉來眼去的那人?
墨熠心有所感,側頭警示了她一眼。
盛朝盈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繼續瞧了,她跟着茯苓和桔梗選了一處最為靠裡的坐處。
外頭坐的皆是太子随行的侍衛,将幾位女眷給擋得嚴嚴實實,盛朝盈因此心裡多了幾分安全感。
茯苓也曾提前告訴過她,信王并不住在這間客棧,而是住在隔壁,這間客棧裡的也全都是太子的人。
否則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露着臉下來用早膳的!
洺郡郡守連夜做了一晚上的功課,可待到今早還是被問得汗流浃背……
墨熠并不欲多為難他,用完膳便起身欲要離開:“孤這便啟程了,你留在此處不必多送。”
“這如何能行?下官定要送太子殿下至城外!”
郡守也跟着站起來,可話音才落他便得了墨熠的一記冷眼,黑眸沉沉,看得他心裡發慌。
他立即便住了嘴,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洺郡郡守當真站在原處目送着太子的離開。
他親眼見到在太子殿下在跨進馬車後不久,兩名侍女又将另一作侍女打扮的女子送入了太子的車架。
這位少女的背影纖腰楚楚、身姿曼妙,那腰肢仿佛一隻手就能掐得過來。
他當即明白過來,太子殿下這是等不及了,自己方才還硬要湊上去打攪殿下的好事……
不過,他得的消息一直都說太子不近女色,難道是傳言有誤?
早知如此,他早就挑好美人兒給太子送去了,哪裡會像今日這般,忙活了許久還未撈到一點兒好處。
想到這裡,他側過頭吩咐:“派人給粼郡郡守傳消息,讓他即刻挑選些弱柳扶風、身形偏瘦的女子……”
“是,屬下這就去。”
……
盛朝盈終于如願以償坐上了太子的車架,果真跟她想象的一樣平穩,行進中幾乎察覺不到半點颠簸。
車内的布置低調又寬敞,腳下也踩着厚實松軟的地毯,臀下坐着的軟墊也比昨日坐的舒服許多。
最關鍵的是背後靠着的也不再是硬邦邦的木闆,而是柔軟透氣的引枕。
盛朝盈小心翼翼地縮在角落閉着眼,身上是舒坦些了,可她心中煎熬啊……
“噔噔~”
盛朝盈連忙睜開眼,同時也挺直了腰闆,猶如驚弓之鳥顫着眼睫。
墨熠擰着眉又以指節敲了敲炕幾,可依舊是沒能聽到身旁小人兒的動作。
他緊抿着唇:“你不是來伺候孤的?”
盛朝盈腦裡亮光一閃,陡然之間反應了過來:“是!朝朝來給殿下斟茶。”
她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一面打量着墨熠的臉色,一面小心翼翼地半蹲到炕幾跟前。
墨熠面無表情盯着她這一系列的動作。
盛朝盈原本腿上就沒什麼勁兒,保持着半蹲的姿勢實在是難為了她,站起來不方便倒水,蹲下來夠不着炕幾。
若讓她坐在距太子殿下隻一個炕幾之隔的另一側,那她就更不敢了!
小姑娘戰戰兢兢又磨磨唧唧的動作看得墨熠直皺眉。
不就讓她斟了一杯茶水?有如此費勁?
而被太子直勾勾盯着的壓力,隻有此時的盛朝盈才能懂!
頭頂上不容忽視的目光讓她心中壓力倍增,提着茶壺的手不小心一晃,滾燙的茶水就淋在了她另一隻手上。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