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熠面無表情又睨了一眼榻上的小姑娘:“你的意思是說,她中了春藥未能及時得到纾解,竟使得她記憶有所錯亂?”
“回禀殿下,極有可能是如此。”
自暴自棄中的盛朝盈渾身一震,眼前唰地一亮,她有救了?!
她腦子裡還亂成一團漿糊,便又聽見身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随後頭頂便響起了熟悉的嗓音:“你還記得多少?”
盛朝盈心裡一片慌亂,臨時磕磕絆絆地編造起來。
“朝朝隻記得跟夫君有婚約,今,今日正是跟夫君的大喜之日。”
說完她又紅着臉,強忍住羞恥,擡頭望了一眼冷着臉的高大男人。
墨熠微眯着鳳眸:“大喜之日?你是孤的……夫人又或是姬妾?”
盛朝盈屏住呼吸,小聲呢喃:“夫,夫人。”
她又不是傻的,自然知曉夫人比姬妾更好。
上輩子她嫁過去時就是妾,若不是因為全心全意信了叔母,她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做妾的。
男人垂眸盯着她由于緊張而将錦被捏作一團的素白小手,視線一轉,再看向床尾衣簍裡的桃紅嫁衣,這是丫鬟們方才為她換下的。
墨熠心中清明,隻沉默了幾息,又再次開口:“你父親是誰?”
盛朝盈更是膽怯心虛了,若是她說了自己的父親是誰,太子豈不是立刻就能查到她的身份?!
“我……不記得了。”
她最是不會說謊的,接二連三的謊言讓她腦中一片空白,不僅哆哆嗦嗦口齒不清,而且也不敢直視對方清冷的雙眸。
“隻記得自己的姓名,卻不記得父親的?”
墨熠摩挲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看向她的眼神黒沉如墨。
盛朝盈的心漏跳了一瞬,糟了,她一貫都自稱自己朝朝,方才不小心給說漏嘴了!
這下可怎麼彌補得好?
她咽了咽口水,頭埋得更低:“我隻記得自己叫朝朝,并不記得姓甚名誰了……”
她随口編的謊話,把自個兒給羞臊得滿臉通紅,自己真是越發地不要臉面了。
“既如此,孤叫什麼名字你可還記得?”
盛朝盈拼命回想,太子的名諱她自然是不知曉的。
“連孤的名字都不知曉,竟敢自稱是孤的太子妃?”
盛朝盈又怕又臊,滿臉通紅,還是鼓足勇氣硬着頭皮回了一句:“朝朝就是你,你的夫人。”
“大膽!”
康子安急急呵斥了一聲,這姑娘可真是膽大包天!
試問這天下還有哪家的姑娘是膽敢自封太子妃的?
沒瞧見殿下臉都黑了嗎?真是空有一副皮囊呐!
若不是他及時制止住她,怕是連自個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别人不知曉,可他清楚得很,太子殿下可絕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盛朝盈被她吼得往後縮了縮,嬌小的身子可勁兒往被褥裡鑽。
她睫毛上挂着淚珠,再配上蒼白的小臉看上去整個人楚楚可憐,可她心裡卻還在冒着自己的小九九……
太子殿下沒答應她,不過也是,誰會答應一個天上掉下來的陌生人呢?
可太子殿下隻要一時不表态,她的心髒就好似一直懸在半空似的,這種不知自己能否活過明天的滋味屬實是不好受。
她死死咬住唇瓣,看來自己還需再努力一把!
盛朝盈知曉自己長得好看,不然她每次被叔母帶着去參加那些什麼宴會之時,那些公子哥兒的眼神也不會總在她身上晃來晃去。
她曾經還不止一次地聽信王府的那些侍妾在暗地裡說過她像是小狐狸精。
她活到這麼大從未見過狐狸精,不過她曾看過的話本子上有提到過,說狐狸精就是長相極美的女子。
那她便要努力使出自己的長處了,想到這裡她又隐隐為自己的想法所感到不齒……
她怎能想着以美色來誘惑太子殿下呢?
更何況太子殿下身為儲君,郯國未來的天子,定是全天下除了皇上以外最最正直的人。
他又怎會為自己的美色所迷惑?
她是不該做這種無恥之事的。
“如何?可有想到什麼?”
來了,又是跟方才一樣冷淡的嗓音,太子殿下又催促她了。
盛朝盈太過于緊張,甚至将自己的唇瓣給硬生生咬破了。
鮮紅的血色從她的唇角溢出,在她那本就蒼白如紙的小臉上顯得更是觸目驚心。
她擡起淚花閃爍的杏眸,鼓足勇氣望了過去:“朝朝腦中僅存的些許記憶皆告訴朝朝,你……你是朝朝的夫君。”
“是朝朝做錯什麼了麼?夫君難道不願要朝朝了?”
這番話是盛朝盈在心中打了數次腹稿才說出口的,是她“精心”設計的。
要或是不要,太子殿下總歸會答一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