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回頭,擡手,口中念決。
零星的白光掃蕩洞中,可是許久後,男人睜眼,眼中又是幾分不信。
墨瑾擡步,然後雙腿發軟的跪在冰床之畔,伏身,雙手貼着那空無一物的冰床道:“沈知意。”
外界人說,墨瑾為了飛升,不擇手段,甯用血親,培育冰蓮,但……實則不然。
十年前,墨瑾接觸魔族得到轉靈丹,那一刻,他承認他有欺騙師長的意思,他想報仇,卻不料丹中□□。
被沈知意封印的大魔恨急了仙尊。
于是,他讓他們的孩子成了畸形兒,以母體的血肉做基皿。
等到墨瑾發現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是想報仇,但墨瑾不想沈知意去死,所以,墨瑾閉眼,一狠心,就做了個讓沈知意先死一回的決定,他想:這樣不僅恩怨兩清,而且,我還能找機會,煉出解藥。
重點是練出解藥,至于沈知意。
墨瑾覺得:隻要師尊失了憶,那麼一切都好說。
可,他卻不想,世事難料,如今十年過去,臨到關鍵時候,眼看一切都過去,可是,沈知意竟然失蹤?
在這個時候?
墨瑾喃喃道:“可是……你的肉身還不穩,随時都有衰敗的危機。”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在逆徒計劃外的仙尊終于被自己的心魔連拖帶拽,遠離了冰洞。
心魔松手,已然恢複身形的二人終于脫力,一道仰面,躺倒在地。
林間鳥雀驚起,紛紛飛離枝丫,沈知意偏頭,瞧見眼前,冒出地面的綠草微高。
空氣中,泥土混雜着露水的潮意。
陽光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一片,而他,擡手,用胳膊遮擋眼睛。
太刺眼了,對于他這麼一個反世的惡鬼來說,沈知意哭了。
身旁心魔騰的一下坐起:……
不是,心魔炸毛道:“沈知意!”他一把薅住了沈知意的前襟,将他薅起道:“不是,到底你是心魔,我是心魔?你他娘的能不能有點出息!你……”
啪……
然而話音未落,心魔的臉突然被人打歪,他瞪大眼睛,頂了腮幫,眼中興奮漸起。
沈陌離道:“沒用的家夥,既是心魔,隻殺了墨瑾怎麼行?”
心魔道:“那你要如何?”
沈知意垂眸,然後沉默許久起身,眼中淚光不見,道:“剝皮抽筋,他如此待我,我,沈知意,若不叫他此生後悔來世一遭,便妄為人師。”人父,妄為人!
風吹過他的耳畔,在沈知意言閉的刹那,心魔擡眼,唇角笑意逐漸擴大,咧到耳邊。
沈知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書瀾在哪?”
然而話音未落,林中突然出現一條符文擰成的細線,不知從哪穿來,但如蛇一般,目标明确,前後一刹,便是死死的捆牢沈知意脖頸。
沈知意隻覺喉間一緊,接着,下意識擡手去摸。
卻不料符文成了烙印。
心魔見狀,幸災樂禍道:“是墨瑾在找冰蓮,你完了沈知意,墨瑾可是放話出去,說此次山靈秘境,誰能尋到那穩固心魂的枯雪草,誰就能都一片冰蓮花瓣,你那徒弟不惜拿你兒子做花肥,為的可就是這冰蓮,能助他飛升,穩固修為,但如今,這冰蓮被你得了?墨瑾若知……”
心魔想想就發笑,但沈知意擡手,便念了個口訣。
于是,心魔不笑了。
蓮花形狀的額紋出現在他的眉間,心魔擡手,瘋狂抹着那處,尖叫道:“啊啊啊啊,沈知意!你做什麼?什麼娘們兮兮的東西!啊啊啊啊,你弄掉,你給我弄掉!”
話畢,沈知意卻伸手,掐住心魔那張和他從前一般無二的臉道:“你再提花肥,信不信我讓你整張臉上開滿花?漂亮的小臉,可别毀容了。”
說罷,他将手一甩,便隻身越過心魔。
獨留身後,心魔叫嚣:“你太過分了沈知意!墨瑾給你系狗繩,你就給我戳印章,還戳臉上,你給我解了這個從影咒,我不是你的狗!你給我解開!”
從影咒讓中咒者不能超過宿主十步的距離,類似于變相的主仆契約,沈知意走在前頭半晌,隻覺聒噪。
靈山秘境。
秘境能阻隔咒術,但在秘境之前,他或許得去一趟九州拍賣行。
沈知意:我得搶在墨瑾之前,把尋影鏡拿走,還有,墨瑾大乘期,我得在三日之内入秘境,免得被他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