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心中冷笑,這個細作,聯姻之事已然失敗,她竟還有閑情逸緻品嘗蜜漿?莫非早已留好後路,胸有成竹?
"政兒。"娮娮眉眼彎彎。
"母後。"嬴政語氣平淡,"母後在飲蜜漿?怎麼擺了這麼多杯?"
話音未落,一旁的侍女們紛紛低下頭,這些蜜漿本是娮娮非要她們一同品嘗的,可她們哪敢對嬴政說實話?
娮娮察覺到侍女們的緊張,連忙解釋道:"這些蜜漿很甜很好喝,母後貪杯,就多喝了幾杯…"
嬴政的目光掃過那些低垂的頭顱,懶得拆穿她的謊言。這個細作,對柔凝公主的事漠不關心,反倒有閑情與侍女們共飲蜜漿,真不知該說她愚蠢,還是天真得可笑。
殿内一時寂靜,嬴政的目光落在娮娮臉上,試圖從她平靜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破綻。然而,那張精緻的面容上,除了溫柔的笑意,再無其他。
"母後倒是好興緻。"嬴政意味深長地說道。
娮娮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嬴政的話中似乎藏着諷刺,這讓她心中不禁一緊。
“政兒這是什麼意思…”娮娮的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裙,她努力回想,卻找不到自己有何過失能讓嬴政如此不悅。
嬴政輕輕一笑,揮手示意周圍的侍女退下。
随着侍女們的離去,娮娮的心跳加速,殿内隻剩下他們兩人,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壓迫感。
娮娮偷偷瞥了嬴政一眼,随即迅速低下頭,心中充滿了不安。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懼怕嬴政,隻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緒似乎并不愉快,而這,似乎與她有關。
她回想早朝上的情形,難道是因為她沒有向齊國索要更多的賠償嗎?但嬴政和呂不韋已經提出了足夠讓齊國感到屈辱的條件,再多的要求似乎有些過分。
就在娮娮心中忐忑不安之際,嬴政已經走到她面前,低頭俯視着她。
“母後,你可知道你為寡人挑選的王後懷了别人的孩子?”嬴政的聲音冷冽而平靜。
娮娮一愣,“政、政兒是說柔凝公主嗎?”她努力保持鎮定,擡頭迎上嬴政那淩厲的目光。
“不然?”嬴政的語氣依舊平淡,但娮娮卻感到一股寒意。
柔凝公主不僅與他人有染,竟然還懷了别人的孩子,這對一個帝王來說無疑是極大的侮辱。她終于明白嬴政為何如此憤怒,甚至遷怒于她。
娮娮努力平複心情,聲音微微顫.抖:“政、政兒,母後真的不知情,若是知道,絕不會讓她成為你的王後的…”
嬴政依舊俯視着她,兩人的氣息在空中交織。
娮娮卻感到心跳加速,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
嬴政欣賞着她緊張的模樣,視線落在她絞着衣裙的手上,故意拖延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母後何必緊張,寡人怎會怪罪母後,畢竟母後也不知情。”
娮娮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政兒不怪母後就好…”說着她便心虛地低下了頭。
“那母後說,該如何處理齊國公主和她肚子裡的孽.種。”嬴政話鋒一轉問娮娮,嘴角似乎還挂着笑。
娮娮一愣,沒想到嬴政還要追究此事,她猶豫片刻皺眉說:“政兒,柔凝公主畢竟是齊國公主,醜聞已經讓她蒙羞,而且我們已經向齊國索取了大量賠償,我們還要再對她…”
娮娮沒有繼續說下去,眼前的嬴政冷酷無情睚眦必報,讓她感到一陣無力。
“怎麼,母後是心軟了麼?可那個賤.人肚子裡的野.種差點就成了您的孫兒呢,母後忍得了?”嬴政問道。
“我…”娮娮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以前的趙姬連一個接生婆都不肯放過,若她此刻勸嬴政放過柔凝公主,嬴政會不會對她生疑?
“不如這樣,寡人派人暗中将她與她腹中的孩子一并除去,随後對外宣稱柔凝公主因私情醜聞羞愧難當,服毒自盡身亡。母後以為此計如何?”嬴政語氣平靜。
娮娮聞言心頭猛然一顫,嬴政竟真要對她們下此毒手。
“政、政兒,可她畢竟是齊國公主,若齊國察覺此事——”
“母後。”嬴政冷冷打斷她,“母後當真以為齊國會善待她與她腹中的孩子?”
娮娮猛地擡頭,眉頭緊鎖,一時難以理解嬴政話中深意。
就在此時,趙殷從殿外匆匆走入,先向娮娮行禮,随後拱手向嬴政禀報:“大王,齊國公主已服毒自盡。”
話音未落,娮娮瞳孔驟縮,震驚地望向嬴政,心中翻湧起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嬴政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身旁眉頭緊鎖的娮娮,她神色凝重,顯然又被驚吓到了。
還真是膽小如鼠。
“母後為何如此看着寡人?”嬴政忽然開口問道。
娮娮沉默良久,終于語氣認真問他:“政兒,是你派人給她下的毒嗎?”
嬴政聞言,不禁輕笑出聲,眼中帶着幾分戲谑,他看着神情嚴肅的娮娮:“母後,寡人不過是猜得準罷了,寡人能想到的殺她的法子,難道齊國就想不到嗎?柔凝公主可是讓齊國蒙受了莫大的恥辱,母後以為齊王會輕易放過她?”
娮娮緊鎖眉頭,聽完嬴政這番話,心中卻依舊難以信服。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故作鎮定地問道:“可柔凝公主畢竟是齊王的親生女兒,齊王怎麼會忍心派人殺害自己的骨肉?”
嬴政似乎覺得這話更加可笑,嘴角微揚:“母後,她不過是個用來聯姻的公主罷了,遠不及齊王的王威重要。這樣的道理,母後難道不明白?”
娮娮心頭一震,眼角微微泛紅,卻害怕露餡兒,強忍着淚水故作平靜地答道:“母後…自然是明白的。”
“那就好。”嬴政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