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宰同學，你去哪兒？”

隔着一段距離，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跟在太宰治身後。西瓜頭少年開口詢問。

聽了那些幸存者的話，當務之急不是進去救人嗎，為什麼太宰還在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雙手抱在腦後、跟太宰治并行走着，五條悟倒是什麼都沒問。

繃帶精的行為總能給他帶來全新體驗，他倒是很好奇對方想做什麼——好像無論什麼事都能被完美解決——這家夥的思維是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不是一般人能揣度的。隻要最後問題能夠解決不就OK嘛。

總之，繃帶精這麼做一定有他道理.jpg

四人站在車外。

灰原雄：“要上車嗎？”

七海建人：“回去求援？”

五條悟：“沒鑰匙欸。”

這個年代的小汽車，大多還是需要鑰匙插入鎖孔解鎖的。

鑰匙？那還不簡單。

太宰治從兜裡掏出鐵絲，插入車鎖擺弄幾下，車門開了。

[衆所周知，在太宰這裡沒鑰匙=有鑰匙]

[從後面回來的，名場面打卡，看一次笑一次]

[珍惜現在的七海和灰原]

“好厲害，不愧是太宰同學。”

灰原雄十分捧場。

“我的新同期到底是個什麼人……”

七海建人恍恍惚惚坐進去，不自覺念出心聲。

五條悟從副駕駛扭過頭來，看向後排兩人，語氣确鑿：“我沒駕照。你們就更不用說了。”

七海建人：“…………”

“是的！我和七海也沒有！”

灰原雄大聲回應。

七海：等等這該是有氣勢的地方嗎。

三人齊刷刷望向駕駛座的太宰治——黑發少年熟練地起火、踩刹車、放手刹、挂檔……看樣子應該是有駕照的。

至于沒達到拿證的年齡？根本不是問題。像醫師資格、教師資格這些，咒術界偶爾也會僞造學曆、年齡等信息，方便應試者去參加考試，隻要确實具備相應能力就可以。

畢竟咒術師都很忙，沒有充足的時間去達成條條框框的應試門檻。

把車開上公路，太宰治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不是猛獸，這一帶沒有野獸出沒的怪談。你們調查方向從一開始就錯了。”

七海建人皺眉，“目擊者有聽到野獸的聲音。”

太宰治：“看這邊的山道，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往外望去。

要說和其它城鎮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隔一段距離會看到幾個車隊停在路邊。臨時封山似乎影響了他們的賽程，有人在煩躁地打電話，有人倒是靠着車身歇息，不以為意。

“這邊山路崎岖，彎道衆多，一般人很難駕馭，但對車手來說是絕佳的比賽炫技場所，所以他們經常在這裡約賽。”

太宰治平靜地解釋。

“尤其近段時間，出現了一位神車手，擊敗了業内衆多著名車手，導緻來約賽的車隊數量激增。”

[拓海是你嗎拓海]

[頭文字D也來了好棒]

[我懂了！秋名山車神！]

那位神車手，就是藤原豆腐店老闆的兒子，藤原拓海。

[宰宰看似在摸魚，實際上一直都在打探情報]

[話不多說，太宰先生yyds]

[哒宰這是準備要飙車了嗎]

五條悟雙手抱胸坐在專座，露出“一切盡在我的意料之中”、“不愧是小繃帶精”、“讓我看看後輩們要怎麼做吧”的悠然表情。

七海建人逐漸明白：“你是說……”

這種令人腎上腺素激增的比賽，情緒色彩也是十分濃烈的。

不甘、憤怒、悔恨……再加上比賽多少會擾民，還會引發當地居民不滿，衆多情緒一發酵，就産生了咒靈，造就了如今局面。

太宰治：“至于野獸的怒吼，多半是咒靈模仿引擎發出的異響。”

咒靈不是真的機械，聲音模仿不到位，聽起來像野獸的嘶吼也不奇怪。

“我明白了！”

灰原雄傾身向前，湊到駕駛座和副駕駛之間，“那我們要怎麼把它引出來？”

雖然有時行為讓人摸不着頭腦，但太宰治的智慧是有目共睹的。才入學沒多久，兩位同期都對他的判斷深信不疑。

太宰治沒有回答。

輔助監察的車沒有被截停，順利通過封鎖線，來到山道。

右腳從油門松開，車速晃晃悠悠慢下來。太宰治低頭，表情隐沒在陰影中，同時嘴角慢慢咧開，露出帶有破滅預感的微笑，裹挾着病态與癫狂。

那表情不像人，甚至不像任何活物——那是傷口。

從他臉上裂開一條裂縫，比深淵更黑暗的東西正從那條裂縫窺視外界。

……？！

七海建人猛一激靈。

這種不好的預感，跟看到太宰治頭孢下酒時一模一樣！

“等、等一下——”

“順帶一提，駕駛證的話，我也沒有。”

聲音帶着幹渴般的嘶啞。

落下最後一句話，太宰治一腳踩下油門。

嗖——！

車如離弦之箭般飛出去。

由于慣性，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砸到後排椅背上。車在山間飛馳，上演各種極限操作，超速過彎、鐘擺漂移、手刹甩尾……給人的感覺不亞于在滾筒洗衣機裡翻滾。

除了前排那位。

車窗降落，狂風呼嘯。五條悟額發被風往後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藍眸神采奕奕。

“……哇哦！！”

這是風一樣的感覺！這是自由的感覺！

從上帝視角看，就能看到前排兩個被吹成大背頭的人+後排兩位蚊香眼暈車人員。

“哇哈哈哈——”

“蕪湖~”

“快一點！再快一點，繃帶精！”

“下把換我！”

[貓貓好開心啊哈哈哈哈]

[媽呀看得我都要暈車了]

[新一代秋名山車神誕生了]

[我藤原拓海願稱你為最強]

[五太大背頭，截圖了]

[強烈懷疑後排那倆隻是你們Play的一環]

灰原雄：雖然很好玩，但是……

“七海，我感覺不太好……啊哈哈……我好像看到我太奶奶了……”

“我好像要吐了……嘔……”

七海建人捂着嘴，臉色鐵青。

謝邀，已經在吐的路上了。

寂靜山間突然響起轟鳴聲，自後方迫近——

像老舊機器般震耳欲聾，又如猛獸沉悶的怒号。從後視鏡可以看到黑影在火速逼近。

來了！

五條悟提醒：“七海！灰原！”

東倒西歪的兩人瞬間進入戰鬥模式。一手拿起咒具，另一隻手放到門把上。

太宰治減慢車速。咒靈與車齊平瞬間，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左一右躍下車，翻滾幾下後穩住身形，與咒靈纏鬥在一起。

車繼續往前開，在地勢更高的山崖邊停下。

太宰治和五條悟走下車，俯瞰下方打得火熱。

“不參與嗎？”

五條悟明知故問。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