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又是一驚,姜和清眼中剛剛升騰起的那點希冀又落了下去,姜和景更是沉不住氣,“我就說嘛,陳年舊疾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好了。”
姜雲爾轉身望向姜和景,唇邊仍帶着溫潤的清淺笑意。
“這隻是前期的一個藥引,要想大哥真的能恢複,還得我那神醫朋友前來看過,才好下定論。”
“我那朋友如今就在京城,不過我卻已許久未能聯系上他。”
姜雲爾擡眸看着姜和清,眼底一片澄澈,讓人忍不住的選擇想要去相信她。
姜和清将木盒珍而重之地抱在懷裡。
槐花雖輕,心意萬分重。
楚帝欣慰地看向下方其樂融融的場面,姜雲爾和其他兄弟姐妹各自有禮物相送,互相攀談叙舊,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兄友弟恭。
高貴妃也适時開了宴。
看着侍女送上來的螃蟹,姜雲爾的笑意更深了。
螃蟹麼,倒是歪打正着。
三年前八月十五,雲爾十六歲生辰,那年顧祁還是她的夫君。
顧祁不知從哪弄來了一批新鮮的螃蟹,運來的時候,筐中的冰塊都化了大半。
雁州在西北,就連當年雲家還是知州時,也沒有吃過這樣鮮嫩的螃蟹,也不知顧祁用了什麼方法,竟真的從南海運了回來,稱是給雲爾慶賀生辰。
當時家中情況好了一點,兄長的雙腿找白隐看過了,雖然不能再讓他站起來行走,但性命沒什麼問題,她和兄長都各自找了謀生的行當,生活終于開始有生機了。
顧祁把桌子擡到院子裡,隻需微微側頭便能看到柳梢旁的月亮,又大又圓。
雲爾從來沒吃過螃蟹,也不知該如何下嘴,顧祁就為她剝了一隻又一隻。
中秋的夜景色旖旎,兄長高興得總算有了點人氣,甚至一向不讓雲爾碰酒的他,也允了雲爾今日暢飲。
隻不過,三杯酒下肚,雲爾的頭便暈暈乎乎身上也發熱,她還嫌棄自己這樣不能喝,還是顧祁最先發現她的異樣。
生辰宴草草結束,找來了白隐。
原來她體質太差,螃蟹和酒一起吃,便會引發全身紅腫,白隐用了好幾天的藥才把她的紅腫消了下去。
從那以後,螃蟹與酒她再也不一起吃。
也沒有人為她再從南海大費周章地運來螃蟹。
殿内的侍女還在流水般送往每人席前。
除了清蒸的整個螃蟹,還辣炒蟹、蟹膏羹、蟹蓉糕。
姜雲爾:……
高貴妃注意到姜雲爾一直未曾動筷,淺笑着開了口,“本宮看殿下一直未曾動筷,是不合胃口嗎?”
“自從陛下說長平要回來,我便想着給長平的宴席定然不能落了俗氣,正好南海新進貢了一批螃蟹,就張羅了螃蟹宴。”
“多謝娘娘一番美意,長平自幼在雁州長大,這還是第一次吃螃蟹。”
姜雲爾拿起筷子慢慢吃着,皇家筵席,連殼都不用自己剝。
擺在旁邊的那一杯酒,卻是一口未飲。
“爾爾,到朕身邊來。”
酒酣過半的楚帝喚了下首的姜雲爾,姜雲爾拎着酒杯上去了。
“半月後是你的生辰,父皇想為你大宴四方賓客,一是向天下告知朕的女兒回來了,二是作為此次雁州大捷的慶功宴,朕要好好地嘉賞你。”
“過完生辰你就二十了,把京中年齡适宜者都宴請來,朕要為你擇一佳婿。”
“正好是中秋,中秋宴就一起辦了吧。”
後面這句是對高貴妃說的。
“爾爾,你看怎麼樣?”
“我聽父皇的。”姜雲爾低眸一笑,似是在雀躍為君者給她的殊榮。
“至于宮宴地點——”
“大安宮吧。”
楚帝的話被姜雲爾截了過去,“父皇,大安宮太大了,隻有我一個人。”
“就按殿下說的辦,宮宴就設在大安宮,再修幾條大船。”
張全垂首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