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接過地圖,和盧平對視的瞬間,他控制不住地問:“教授,我的爸爸媽媽和斯内普,斯内普教授,是同學對嗎?他們關系怎麼樣?”
盧平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這讓他的臉更顯出一種病理性的蒼白。
“是的,我們都是同學。你知道,我和你爸爸還有西裡斯…是很好的朋友。”盧平跳過了那個讓他惡心的名字,“而你的媽媽和西弗勒斯也是非常好的朋友。”
“但是斯内普教授恨我爸爸,他也恨我。”哈利有些陰郁地說。
“我很難和你形容詹姆和西弗勒斯的關系,莉莉為此做過不少努力,但都沒有成功,而我,”盧平苦笑,“做的更糟。”
“但相信我,無論如何,西弗勒斯非常在意你的安全,他一直在保護你。”盧平說。
“他保護的是莉莉的兒子,而他也憎恨詹姆的兒子。而不幸的是,我是他們兩人的兒子。”
哈利聽到自己的聲音悶悶不樂地說。他的腦子仿佛突然開竅了,那些打結的毛團自動展開,分類,歸在角落,給他留出足夠大的思考空間。
盧平有些驚訝地望着他,片刻後,他肯定道:“或許是的,哈利。”
敲門聲響起,是鄧布利多站在門口,他看向盧平:“萊姆斯,你的馬車到了。”
“哦,好的。謝謝你,校長。”盧平拎起打包好地舊皮箱,他沖哈利微笑:“你是我教過最優秀的學生。希望我們有機會能再見。”
“我想會有機會的,總會有機會的。”鄧布利多笑着說。
“那麼,再見了校長,再見了哈利。哦,不用送我,哈利。”
“再見,盧平教授。”哈利喃喃,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鄧布利多在盧平之前的位置上坐下,現在他和哈利面對面坐着了。
“我以為你應該高興一些。”鄧布利多看着哈利,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
“我……教授,”哈利沉悶地盯着眼前的杯子,“彼得逃了。西裡斯沒有恢複名譽,還得流落在外面。盧平教授離開了。還有斯内普教授……”
“你發現了什麼?”鄧布利多問,他解釋道,“我在門口聽到了一些,你和萊姆斯關于西弗勒斯的談話。”
“我——我看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守護神。”哈利低聲說,“盧平教授說,我媽媽的守護神,也是一頭牝鹿。”
鄧布利多看起來若有所思,但最後他隻是說:“哈利,我想你已經理解,斯内普教授一直在保護你。”
哈利點頭,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告知這一點。而最近他也親眼看到了這一點。
“守護和愛,對某些無法理解的人來說,擁有着強大到可怕的力量。我很高興,不論是你還是西弗勒斯,都擁有這股力量。”
“可怕……”哈利喃喃,然後他幾乎跳了起來,“比以前更加強大,更加可怕。特裡勞妮的語言,教授!”
他和鄧布利多詳細講了前天占蔔課考試結束後特裡勞妮教授的言行,他期冀地看向面前仿佛無所不知的老人:“那是預言嗎?一個真正的預言?”
“我恐怕是的。”鄧布利多的神情有些驚奇,但總體依然是平靜的。這很好地安撫了憂心忡忡的黑發男生。
“那麼,是我放過了彼得,我給他送去了仆人嗎?”哈利不安地問。
“你放過了彼得,這是已經确定的事實,而且我認為這是相當高尚的行為。”鄧布利多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至于這和預言的關系……哈利,人們的言行、客觀事物的變化、還有這之間的因果,都是非常複雜的。預言是一種可能性,結果的可能性,但沒有人知道這個結果是因為人們的順應還是阻止而産生。所以面對預言的最好方式,是無視他,什麼都不要做。”
“我不明白……”
“我們的任何一句話、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成為蝴蝶的翅膀,但誰也不能把海嘯的發生歸結于一隻蝴蝶扇了翅膀。不過,這個預言提醒了我。”鄧布利多重新笑道。
“什麼?”
“這是西比爾作的第二個真正的預言,或許,我應該給她加些工資?”
哈利和鄧布利多一起笑了起來。
帶着被纾解了的輕松、快樂,以及藏在深處心事重重。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在面對那群攝魂怪的時候,不知何時找來的斯内普與當時在尖叫棚屋外一樣擋在了他們身前。在那一片潮水般的黑暗和銀光裡,他不僅看見了他自己的牡鹿守護神和另一隻小巧、靈活的牝鹿。他本能地知道,那是斯内普的。
然後在耀眼銀光裡,他還看到了更多的東西,雖然隻有一瞬間,但在那一瞬間裡,他看到了很多。
年輕的詹姆斯和西裡斯與年輕的斯内普的對峙和互抛惡咒,旁邊一臉無奈的年輕的萊姆斯,還有那個畏畏縮縮的彼得。
斯内普安慰他年輕的媽媽,詹姆斯的嘲諷,莉莉的評價。
斯内普和莉莉分道揚镳。
斯内普懇求鄧布利多,那句“Anything”,他抱着莉莉的屍體涕淚橫流。
斯内普敵視他,斯内普又在救他,一次又一次。
這些,他不想告訴任何人,哪怕是鄧布利多教授。
扯平了,不是麼?斯内普的傷害和懇求,滿是惡意的嘲諷和無處不在的保護。
至于他父母的死,哈利隻想把那堆爛賬團吧團吧埋了,不論是他的教父還是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