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辦公室還有點曲奇,你要不墊一下再走,這個點外面也沒有買早飯的。”
穆歌和江盼在樓梯口要分頭走的時候,江盼突然想起來溫餘昨天晚上讓他拿的曲奇餅。
“啊,那真是太好了,省的我再去求食堂的大媽提前開攤了。”
醫院食堂的大爺大媽有不少都是醫院職工家屬,心地善良,見不得他們這些下了晚班的餓肚子。
穆歌每次下了夜班去食堂都會遇到來的早的攤主,倒是都能吃上熱乎飯,就是回回都麻煩人家,他心裡也過意不去。
他倆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一袋餅幹,穆歌下班回家,江盼則去找護士長調班。
[曲奇餅幹,是之前改良後的配方。]
昨晚等江盼走了之後,溫餘沒有聽他的話吃完就去睡覺,曲奇餅烤好放在烤箱裡悶着是會影響口感的,但他沒力氣,還害怕被燙到,隻能先打開蓋子,等烤盤在烤箱裡晾涼之後再拿出來。
晚上正是桑迎的活躍時間,溫餘每次一分享都會引來桑迎的各種感慨。
中心主旨就是,速速送來讓他也嘗一嘗。
這次卻等了很久沒有回信。
溫餘等了一會,确定烤箱裡的霧氣都散去,溫度也降下來之後,才雙手把烤盤拿出來。
脆曲奇也被分裝好,溫餘拿了一塊吃,很奇怪的口感,可能還是受影響了,不是他喜歡的。
[病曆信息已經上傳到公衆号了,你去看一下。]
桑迎這會給他發消息了,也不是關于曲奇餅的,不過這倒是要緊事。
溫餘打開公衆号,登錄進去之後果然看到了錄入的信息,是紙質版的資料拍照上傳的,看得出來時間很久遠了,但字迹還是能勉強辨認的。
[穆歌找到病曆之後先給我拍照發了一份,我覺得這事有蹊跷,你的入院記錄是十月份錄入的,可是你明明七月末就已經在住院了啊?]
七月出分之後他們倆填完志願,溫餘就沒了音信,八月錄取通知書送達,溫餘用奇怪的語氣給他發消息說錄取了C大,但是要休學,九月他忙着入學,剛開學總有一堆事情忙不完,十月溫餘才變得像溫餘。
溫餘公衆号的病曆第二頁才加載出來,果然和桑迎說的一樣,入院時間不對,科室也沒有寫,隻說是在ICU。
那段時間确實是在ICU,他已經醒了,但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手機可以玩但不能拍照,溫珩和他說他現在臉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他也就信以為真,沒給桑迎發任何圖片。
過年之後的記憶,溫餘不能說是完全沒有,隻能說是他自己都懷疑那記憶是不是真的,這段時間因為他一直關注這件事,所以反複的思來想去,有時候能想起一點點,但又感覺像是杜撰的。
入院時間比他醒來的時間要早,但肯定不能是十月份。
[還有你剛剛發的曲奇餅,我看着眼熟,所以剛剛去QQvx翻了個遍,但沒找到印象中的照片。]
溫餘坐在餐廳裡的椅子上,對着盤子裡的曲奇餅反複端詳,完全沒印象。
[我記得我當時還問你怎麼還有曲奇餅幹吃,拿着圖片搜也搜不到,你說這不是買來的,但是你不太喜歡這個口感,要是軟一點就好了。]
溫餘一震,他毫不懷疑桑迎這段記憶,雖然他完全想不起來了,但桑迎說的沒錯,他确實不喜歡這個口感,所以這次江盼才做了兩個口感的曲奇餅。
[那我一會兒去翻翻有沒有曲奇餅的照片,你記得那張照片是什麼樣的嗎?我對你說的這一切,完全沒印象。]
錯誤的入院時間,模糊的病理描述,缺失的記憶,還去江盼的曲奇餅,這是唯一一個隻改過一次版就被“量産”的甜點,隻有口感這一個問題。
[我記得應該是你剛能給我拍照片的時候,那張照片裡有個瓷白的盤子,有隻手拿着盤子但沒看到是誰。]
剛能拍照,應該是他出ICU不久,溫餘缺的就是這段時間的記憶。
病曆上寫着他過完年就轉到了普通病房,做康複訓練。
過年,過年……
溫餘退出了自己的三無小号,登上了大号,那個時候他不常用vx,朋友圈更是沒什麼可發的。
搜羅了一圈,動态裡也沒有這張照片,從高考結束之後,他更新動态的頻率越來越低,也越來越少的出現照片這種東西。
溫餘沒報什麼希望的點開朋友圈,上了大學,vx的使用頻率就高了起來,六年的朋友圈一下劃不到頭。
之前他還從沒有這樣看過自己的朋友圈,不過現在他也來不及一張張審視了,劃了很久,溫餘終于劃到了最下面。
竟然是有一些照片的。
那些他完全沒印象的照片重新讓溫餘審視自己,大部分都是他在發一間病房的邊邊角角,白色的床,白色的燈,白色的窗簾,白色的花盆,白色的桌子,白色的地磚。
這很顯然就是他當時出來之後所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