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程公子救我,若不是公子,恐怕現在我已經入了黃泉。”曹二小姐語帶哽咽,柔弱至極。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程公子看她的眼神很複雜,然後她聽見他說:“姑娘言重了,隻是姑娘,有天大的傷心處也不該投水啊。”
曹二小姐簡直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麼,但她還記得自己現在應該柔弱,于是她流下淚來,“程公子,這話我本不打算說,可我真的很傷心,我不是自己投水的,我是被我姐姐推下去的。”
說罷,她好似再也忍不住了,轉頭開始輕輕抽泣,“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我被父親喜愛,可我是你的妹妹啊,你為什麼要害我。”
眼淚讓曹二小姐的視線有些模糊,但她能看出有人跪在地上,身後還有個人壓着她,跪着的人不斷掙紮,嘴裡一直發出嗚嗚聲。
不愧是郡主府,下人的動作就是快,這就把她姐姐扣住了,她不禁感歎。
這下她就可以順利嫁給程公子了,想到程靖川,曹二小姐好像吃了蜜一樣甜,有些哭不下去了。她眨了眨眼,讓眼眶裡的淚水流出來,準備再訴說兩句心裡的苦楚,好借此得到程公子的憐惜。
可她哭不了了,她發現,跪在地上的人,是她的貼身丫鬟芙蕖。
“芙蕖,怎麼是你,姐姐呢?”曹二小姐終于意識到事态脫離了她的計劃。
心滿意足的看了一場小白花垂淚戲的何辭盈揮揮手,把曹二小姐的注意力引到她這邊,“嗨,妹妹,你姐姐我在這兒呢。”
曹二小姐震驚的表情和芙蕖的表情真是太像了,看來相處久了的人或多或少都會些相似,何辭盈想着。
“表妹,不能這樣說話,你是忠順侯府的大小姐,可沒有這樣不知所謂的妹妹。”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衆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來人身形挺拔,穿着一身竹青色的長袍,手中還拎着一條鬥篷,他的頭發一絲不落的挽進發冠,像一根筆直的竹子。
他是陳丹鶴,何辭盈名義上的表哥。
陳丹鶴幾步走到何辭盈前面,擋住曹二小姐看向她的視線,把手裡的鬥篷遞給她,然後與程靖川相互見禮。
忽然被塞了件鬥篷,何辭盈很快為它找到了用處,給了曹二小姐。
若是以往見面,程靖川不免要與陳丹鶴寒暄幾句,他二人同為京城有名的世家公子,一向有話說。可今日的場景,實在不合适,程靖川面帶苦笑,“今日真是,讓丹鶴你見笑了。”
陳丹鶴表情不變,好像不覺得怎麼了,“無礙,救人而已,有什麼可笑的。”
“這件事我實在不知該怎麼說。”程靖川看起來相當苦惱。
“郡主府的人馬上就到了,你要說什麼,待會一起說。”
沒人理會面色真的變慘白的曹二小姐,她隻能捏住鬥篷邊,和哭泣的芙蕖一起等人來。
後院這裡看起來沒有花園亂,各家的夫人還穩得住。因為夫人們帶的仆婦已經打聽到有位小姐落水這件事了。甚至連落水的小姐已經被救起來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隻不過暫時不知道落水的到底是誰罷了。
人已經被救,大家心裡就不怎麼慌,有心思聊天了。
誰家小姐出門不帶着幾個丫鬟,就不可能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這裡面絕對有問題。
關系好的夫人們都在一起小聲的說話,有些家今天是沒帶女孩的,她們僅僅是為了看熱鬧,但有女兒的,就是擔心了。
曹夫人當然也不例外,今天曹家來的兩個女孩,有一個是她親生的,她當然擔心。
正當夫人們坐不住準備去找郡主問個清楚時,有個丫鬟進來對她們說:“夫人們稍安勿躁,落水的小姐已經被救起來了,郡主現在正趕去處理此事。”
然後她又問,“請問誰是曹侍郎家的夫人?”
曹夫人心下一驚,竟然牽扯到曹家,是誰出事了?還是誰惹禍了?
她快步走出人群應道:“我就是。”
“請夫人随我來,郡主有請。”
怎麼隻喊了她一個人,這裡面表現出的信息讓曹夫人感覺有些危險。
“姑娘,郡主隻讓我去嗎?”
那丫鬟聽了她的話,不知為何說了句,“夫人放心,郡主府的人不會找人找錯兩次的。”
曹夫人不明所以,但她沒時間去想這話裡的含義了。
她不再維持一副端莊持重的表情,轉而換上慚愧羞惱的神情,對着周圍的夫人們說:“擾了這難得的好宴,真是對不住各位,且讓我先去看看,之後我們曹家一定登門緻歉。”說完她便跟着人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