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辭懷疑他和莓果八字相克,他摸着後腦勺的鼓包,看着狼藉的廁所,平生第一次向封建迷信投去相信的目光。
萬幸他住的主卧裡還有個浴室,裡面那台智能馬桶一切正常。
挂斷與售後工作人員的電話,封辭從主卧浴室裡洗完澡出來,頭上耷拉着一塊毛巾,把頭發擦的半幹。
剛拉開門縫就聽見一陣火車鳴笛似的鼾聲,他探頭定睛一看,沙發邊隆起一座小山包,莓果臉着地趴在羊絨地毯上呼呼大睡。
封辭走近,腳邊的小孩兒臉蛋壓成一張肉餅,亮晶晶的口水沿着嘴角淌到地毯上,打濕成一小團深色印記。
“喂。”
封辭用腳尖輕輕推一推莓果。
莓果小身子蠕動兩下,姿勢從壓左臉換到壓右臉,再沒動靜了。
“喂,小孩兒。”封辭不耐的蹲下身,捏住莓果幹淨的右臉搖了搖,“起來重睡。”
小孩兒覺都來的又快又急,即使莓果是個小女巫,依舊難逃人類幼崽的生理習性,在确認周圍沒有危險後,自然而然放下了所有防備和警惕,睡的不省人事。
封辭用烙餅的手法将莓果翻了個面,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試圖搖醒她。
“醒醒,回房間睡。”
化為液體小貓的人類幼崽:zzz~
封辭沒辦法,提溜起莓果夾在腋下進了客房。
他動作不算溫柔的把小孩兒丢到床上,原本睡成一灘的小孩兒仿佛開啟了什麼自動定位,無比自覺且精準的蛄蛹進被窩,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顆亂糟糟的腦袋。
封辭站着沒走,眉毛漸漸揪了起來,哪有人睡覺還背着包的,多别扭。
思慮再三,他忍住了掀開被子把她小挎包取下來的打算,眼不見為淨,封辭大步轉身離開。
第二天封辭是被一股奇特香味叫醒的,他通常要睡到中午,即使醒了也要賴好久的床。
封辭意識朦胧的翻身,騎着被子繼續睡,香味卻越來越濃郁。
他掙紮着撐開眼皮,雙眼放空,大腦緩慢開機中。
就在這時,黑漆漆的卧室忽然透進大片光線,一個矮個子家夥站在門邊奶聲問好:
“封哥,你好。”
“你餓了嗎?”
封辭一個激靈死死抱緊被子,仿佛被冒犯了的良家婦男,怒道:“誰叫你進來的,出去。”
封辭平常有裸睡的習慣,考慮到家裡多了個人,昨晚特意穿了條褲衩子,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沒想到還真讓他碰上了那個萬一。
“沒人叫我進來,是我的腿自己來的。”莓果小胸脯挺的闆正,“我聽見你餓了,來接你起床。”
“……我不用你接,我自己會走。”封辭擰着眉,攆狗似的揮手,“你先出去。”
莓果不多廢話,轉身就跑掉了。
“把門關上!”
門口毛也不剩,哪還有什麼人影。
封辭氣的想給莓果一個完整的童年,他認命的爬起來關門,視線與門框邊半截鬼鬼祟祟的掃帚頭撞個正着。
咻咻:o.o
“有事?”封辭故意兇巴巴的唬它,“看什麼看,這是你能看的嗎,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咻咻哆嗦着嘤嘤嘤的噔遠了。
封辭穿戴整齊出來,尋着那股奇異香味找進了廚房。
——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廚房空地支起了一個小爐竈,背對着他的莓果忙忙碌碌,時不時往熱氣騰騰的鍋裡丢東西。
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jpg.
封辭一個大箭步,臉都綠了:“你在我家廚房裡搞野炊?”
莓果聞聲回頭,頂着髒兮兮的笑臉起身:“封哥你好。”
“我不好。”
鍋碗瓢盆就算了,燒火用的木頭哪兒來的,封辭直覺他再起晚一點,家得燒沒了,人得歸西。
“你在幹什麼?我不是說過小孩兒不能玩兒火,你又搞事。”
莓果慌裡慌張自證:“我不搞,我在煮湯,請你看。”
她往旁邊一站,露出整隻鍋的全貌,濃郁的綠色湯汁在破爛的陶罐裡咕噜冒泡,沸騰中霧氣一波接一波飄向天花闆。
封辭連忙打開窗戶通風:“你這就是你昨天說的,你做飯一級棒?”
“是啊是啊,你使勁兒聞聞,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