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瞿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可就是冷靜不下來,很奇怪大腦無法控制身體。
車進入燕家大門,透過車窗能看到燕庭站在門口的台階上,他面無表情,身邊有人攙扶着他。
燕瞿萬般不想下車,是幾個人硬拽了下來,柏尋就站在一旁看,神情冷漠。
那一刻燕瞿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生出了恨,很明顯的恨,這種恨意充斥他的全身。
燕瞿瞪着柏尋看,上次也是他叫來了燕庭,這次是他親手把自己送給燕庭。
為什麼?
他走了不是更好嗎?隻要他走了,燕庭身邊就沒有人了,為什麼要把他送回來,還親自制造車禍把人送回來。
燕瞿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既然他喜歡燕庭就應該讓燕瞿消失,現在燕瞿自願選擇消失,他為什麼要阻止。
燕瞿心裡有一百個疑問,燕家的老宅很大,幾乎占據了半個山,那麼大那麼空蕩蕩的房子,住在裡面的人卻不多。
老管家看了燕瞿一眼,招手讓人把他帶上來,湊近了燕瞿看到燕庭的雙眼紅了,樣子很憔悴。
是啊燒了三天三夜,多麼強壯的人都會變弱。
“二少,大少身上有傷,先給他——”
燕庭扭頭看了一眼說話的紀姨,紀姨擔憂的看向燕瞿,最後她隻能閉上嘴,這個家裡燕庭說了算。
這片地上柏尋是客人,燕庭是主人,其他人都是他的奴隸。
“把人帶進來。”燕庭甩開攙扶着他的人,腳步虛浮的往裡走。
燕瞿全身僵硬的被拖了進去,看到人都進去了,柏尋緩緩的呼出一口氣,擡起腳也要跟着走進去。
唐山攔住他,笑眯眯的說:“二少要處理家事,我送柏總您回去吧。”
柏尋垂眼唐山的胳膊橫在他面前,眼睛掃到唐山的那張臉上,“你愧疚,可我不愧疚,狗要聽話知道嗎?”
唐山臉上的笑僵硬了,柏尋挑了挑眉,雙手插進褲兜裡。
“愧疚還是收起來吧,抓人的是我,但送人的是你,有好戲我不想錯過。燕總跟曲總這幾天比較忙,小孩子的打鬧他們不會管的。”柏尋撞開唐山的手臂往裡走。
唐山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在哪裡愣了很久,燕庭教訓完燕瞿他都沒有動,一開始燕庭想把燕瞿拽進地下室的,可他的身體太虛了。
最後隻能讓人把燕瞿拖進自己的房間,把人綁在床上,房間裡不許有一點燈光。
柏尋很有興緻的站在燕瞿的房間門口,聽了許久的尖叫聲,到了後面燕瞿的叫聲小了,也可能是燕家的隔音做的好。
這期間燕庭一直坐在客廳,醫生給他輸營養液,輸完營養液他開始吃飯,那麼空檔的房子裡,還有回音,聽着特别瘆人。
而燕家的傭人都習以為常了,沒有人臉上出現過驚訝的表情。
柏尋覺得厭倦了,房間裡的人恍惚瞬間變成了自己,這讓柏尋喘不出氣,他早已不是那個懦弱的人了,沒有人還能那麼懲罰他。
晚飯柏尋陪着燕庭吃,燕庭的臉色一直是陰沉沉的,距離柏尋要走時,燕庭卻拉着他喝酒。
柏尋沉默着看燕庭喝,他想真的有那麼難受嗎?人他都替他抓回來了,為什麼還要那麼對自己。
“你身體還沒好,别喝了傷身。”柏尋奪過燕庭手裡的酒。
燕庭的雙眼帶着水要掉不掉,看的柏尋皺眉,他不舒服,喘不過氣甚至有些反胃。
柏尋捏着從燕庭手裡奪下來的酒杯,裡面還剩了幾口,他仰頭喝盡,苦澀的辣人的液體順着喉嚨入肚。
杯子被随手仍在地上,柏尋施舍的留下一點液體,順着杯子滾到地上,帶着一路的水漬。
那雙指節分明的手相交在一起無意識的搓弄着,柏尋很燥,他不想看到燕庭的這一面,這一面簡直太……太懦弱無能了。
“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柏尋起身要離開,燕庭擡手抓他不讓他走。
酒氣刺鼻柏尋吸了吸鼻子,隻覺得燕庭的手滾燙,他沒有力氣甩開,燕庭有力氣甩他,他沒有力氣甩他。
“今天的事謝謝你,答應你的我會做到,你喝了酒我讓人送你。”燕庭要起身,柏尋顫抖的附上燕庭的手,那一刻兩人都一僵。
燕庭最先反應過來把手抽回來,柏尋錯愕兩隻手被熱度擦過。
“不用,你好好看着燕瞿吧,别在這樣了,這樣很難看。”柏尋的話從嘴裡擠出來。
柏尋喜歡燕庭燕庭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敢那麼去使喚利用柏尋做事,隻是他感受不到一點愧疚,他還不喜歡柏尋的觸碰。
對于工具他隻想利用不想付出一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