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瞧着周家小子在教自家孩子讀書,便就當做束脩了。
沈二郎是個不會說話的漢子,将手裡的東西遞到了周景清的面前,憨憨的說了一句:“拿回去補補身子。”
周景清沒想到沈家殺豬也分了點邊角給自己,要知道他可是一點力氣沒出,白白占了人家便宜。
他有點想開口拒絕,可沈二郎已經把東西都遞到自己手裡了,他想到他娘還卧病在床,瘦的臉頰凹陷的模樣,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隻說了聲謝謝。
“給了東西好好收下就是了,指不定以後考了功名我們沈家還得借着你的光。”
沈婆子和沈二郎一邊收拾着豬肉,一邊調侃了一句。
不過這話周景清倒是當了真。
要不是有沈家幫襯着,他和他娘一定是熬不過這個冬日了,這樣的恩情周景清不會忘。
不管他日後能不能考上功名,總是要報答沈家的。
而沈嬌看着周景清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的面容,心中感慨了一番。
好在沈婆子是個有些眼界的,不像是尋常村裡老婦人摳摳搜搜,直到舍棄暫時的利益來換取長遠。
瞧着那天她三叔回來的樣子,劉員外家雖說算不上頂富貴的人家,待人想必也是寬厚的。越是如此的人家,越看重的便是下人的忠心,沈三郎是個有本事的這點沈嬌看得出來,若是沈家人腦子靈光些,肯舍棄一點兒暫時的利益給他多添幾分助益,那麼沈家去鎮上便有了些指望。
這兩個豬腿,便是沈家這次的敲門磚。
至于給周家,倒也不是沈家閑得發慌樂善好施。
等年節過了開春四月,便到了鄉試的時候。
周景清的年歲不算小,這個年紀才參加鄉試也是想着一次便中。周家這樣的窮苦人家,支撐不起周景清多次落榜的負累。
若是周景清能夠考上秀才,便隻是免除賦稅這一點便足夠許多人眼紅了,要知道黃石村上一個秀才早就舉家遷到鎮上去了,可見的秀才這個名頭也是有不少用處的。
沈嬌自诩有幾分看人的本事,可也不敢打包票這周景清真的能夠考中舉人。
秀才往後的事情,暫且不想,如今不過是送出去一些對沈家沒什麼影響的東西罷了,就算後續周景清考不上,對沈家來說影響也并非很大。
她想的和沈婆子想的倒是沒什麼區别,沈婆子瞧着五大三粗的,可能在男人死了以後獨自拉扯三個孩子長大,便知道是個有心眼會算計的。
當天趁着拿闆車的時候,沈二郎将殺豬的豬下水拿出來給了那人,又添了幾枚銅闆,對方倒也爽快的答應了将人和東西一起拉到城裡的事情。
那邊的張玉蘭一直盯着沈家這邊的動靜,沈大郎分了個豬腿回來她原本還挺高興的,不過一聽說沈婆子做主将兩個豬腿都送到城裡給沈三郎了,當即就垮了臉連連跳腳。
“好啊!好啊!”将豬腿重重摔在桌上,張玉蘭面色扭曲,“我就說你那娘偏心你弟弟,你還不相信,你瞧瞧!你瞧瞧!”
“殺豬是你和二弟殺的,那沈三郎半毛子力氣都沒出,白得了兩個豬腿!”
沈大郎不耐放聽自家媳婦說這些,悶聲開口勸慰:“這話不要再說了,三弟在城裡總不能回家,娘記挂一點也是應該的。再說了三弟不也接濟家裡不少?”
“接濟不少?呵呵,沈大郎,你這豬腦子怎麼長的!”
張玉蘭冷笑。
“說的好聽,接濟的是我們家嗎?接濟的可是你老沈家,和我張玉蘭有半毛錢關系!”
“我告訴你,你要還想過日子,今兒個就去沈家再要兩塊肉回來!不然别想有好日子過!”
發起橫來的張玉蘭向來潑辣,抓着沈大郎的衣領子就又打又罵的。
沈大郎平日裡從來都不還手的,今兒個實在是沒臉得了便宜還賣乖,回去拿自家的東西,揮了揮手想甩開張玉蘭,誰知道張玉蘭卻自己往後退了幾步,靠着牆邊就幹嘔了起來。
這把沈大郎吓着了,他剛才一點兒力氣也沒用啊?咋就把人折騰成這樣了?
那邊的張玉蘭雖然是沒生養過的,不過到底也是婦道人家,月事遲了大半月不說,這幾日一直都食欲不振,這會兒心中隐隐産生了個猜測,臉上不由露出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