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機靈的下人連忙過來扶起他:“賈哥說有要事,昨夜一夜沒回來。”
被歡喜沖昏了頭的管家這才想起,昨夜自己吩咐小賈調遣人手去保護人了,那小賈豈不是就在對方身邊。
想到這兒,管家抖着手拿起手機,按了好幾次才成功打出電話:“小賈聽我說,現在、立刻将少爺帶回山莊。”
那邊的人久久沒有回應,顯然也是沒反應過來。
“不、不妥,”管家終于找回些許理智:“不能大張旗鼓、不能讓别人發現,你先加派人手...不,今日起你親自守着少爺,保證他的絕對安全。”
“少爺的安危不容有任何閃失,你聽清楚了嗎?”管家狠厲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來。
小賈下意識回答:“甲辰遵命。”
管家怦怦狂跳的心這才終于平靜了一點,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親子鑒定報告,轉身回了主院。
究竟要不要将人接回來,還是需要征求老爺的意見才行,他穩了穩心神,敲響了主院的門,門應聲而開,院子裡空無一人。
“...”管家深吸一口氣,當真是每天都有驚喜:“老爺呢?”
“叫了車出去了。”正在修剪樹枝的園丁低着頭,毫無心理負擔的出賣了老爺,這山莊裡向來是馮管家說了算。
好好好,非要在關鍵時候掉鍊子,管家隻覺得血壓飙升,氣得兩眼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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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一早上都像是做夢一樣,他知道管家的效率,想必結果很快就能出來,但他實在不敢呆在家裡,怕面對不好的結果索性躲出去了。
天蒙蒙亮,司機攙扶着老爺子艱難地往上爬,這不過年不過節的,天福墓園裡一個人影都沒有。
兩人加一塊兒快一百六十歲,互相扶着費老鼻子勁兒,好歹是上去了,正值春日,早上并不算太冷,天色剛蒙蒙亮,鳥雀在枝頭間鳴叫。
他有幾年沒有到這裡來看望女兒了?
老頭拒絕從自己身上找問題,杵着拐喘着粗氣:“你說說你、你個不孝女,讓你爸白發人送黑發人就算了,還非得埋這麼高,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想來看你一次都困難,哼。”
“小姐别怪老爺不常來,”上了年紀的司機笑眯眯的揭短:“老爺子身體大不如前,又被管家約束着,成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快變成大家閨秀了。”
“還好我手上沒生疏,今兒你爸爸能出來可多虧了我哈哈哈哈。”
“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好着呢!”接過老夥計手裡的花,老爺子親手放在女兒墓前:“别聽他瞎說,你爸老了是得注意保養。”
“我這出門實在匆忙啥也沒準備,這花兒是園丁修剪下來不要的,你别嫌棄。”
一支支潔白的槐花被摘去樹葉緊緊簇擁在一起,小鈴铛一樣的花一朵挨着一朵結成長串,看着十分喜人。
司機嗅着四溢的槐花香,暗暗好笑,這人老了老了還嘴硬起來,小姐分明最愛這槐花。
老爺子絮絮叨叨:“昨天我碰見一個小孩長得十分漂亮,約莫八九歲...要是你的孩子還在這世間,如今會不會也這麼大了?”
“那孩子眉眼間有些像你,但更像那畫像上的狗男人,要我說簡直一個模樣,也不知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他忽然斂去笑意,面上露出些可憐哀求之意:“君君,就當爸爸求求你,過去的事我再也不計較了,隻要讓我找到你的孩子就好,爸爸老了,實在撐不住,你給我點念想行不行?”
“叮鈴鈴——”司機的電話響了,但他隻看了一眼既沒接也沒挂斷。
“馮管家。”老頭子不用問都知道是誰,但司機不敢接電話,他也不敢。
電話響了又斷,斷了又響,反反複複。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老頭子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拿起電話:“君君你可得保佑爸爸啊。”
“喂?”一秒鐘後,手機滑落。
老頭子抱着女兒的墓碑語無倫次的開始嚎:“真的是!真的是!我說就他那張臉、太像了。嗚嗚嗚,蒼天有眼,我元家終于有後了!”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