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涼做了很久的心裡建設,終于撥通了一個塵封許多年的号碼。
哪怕是最難熬的那段時光,她獨自一人面對那些恨不得将自己拆吃入腹的‘親戚’時,也沒求到這個人身上,但她現在是真沒辦法了。
“嘟——”
咚、咚咚,心髒随着電話裡的嘟嘟聲強烈起伏着,雲涼不由緊張地握緊了手機。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記得自己這個情敵的女兒嗎?
時間流逝,雲涼越來越忐忑,就在她以為這通電話注定無疾而終時,電話在最後一刻被接起,一個男聲傳來:“喂...你找誰?”
對面懶洋洋的聲音帶着些倦怠,雲涼拿開手機,再次核對号碼,她确信自己要找的是個女人。
号碼正确,難道對方換号了?
“咳,”清了清有些發澀的嗓子,雲涼艱難的開口:“你好,我、我找傅紅,傅總。”
電話那頭靜了片刻:“你等會兒。”
緊接着,雲涼聽見了一連串離譜的質問。
男人:“好啊傅紅,女兒都這麼大,會打電話了?咱兩在一起才幾年?這不是我的種吧?”
“你說!是不是外面那些還沒斷幹淨?!”
那邊不知道辯解了什麼,男人更委屈了:“嘤嘤嘤,誰知道你整天出差、出差,出到誰床上去了...你說過隻愛我的!”
“我是不是給你臉了?”被質問的人拿起手機時有些耐煩:“滾蛋、好吃好喝的養你幾年,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跟你說了多少遍,我這輩子不要小孩,哪兒冒出來的女兒?”
“哐當!”震天響地關門聲後世界終于安靜了。
“喂?”
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讓雲涼精神一振:“傅姨你好,我是雲涼。”
“雲?你是雲大哥的女兒?”
...
大約是太忙實在抽不開身,又或者是不想回到這片傷心地,傅紅并沒有親自來過來,收養的相關事宜全交給了小助理。
而這位帥氣的‘生活助理’并不是接電話那位,辦事效率奇高無比。
一般情況下,周墨這樣查找不到生父母的兒童,在正式收養前需要先登報公示六十日,然後才能締結收養關系。
借着傅氏的影響力,僅半日之後,周墨的相關信息就出現在了當地晚報上,并且完成了委托手續,暫時将人寄養在雲涼家中,隻等六十日一滿就立刻确定與傅紅的收養關系。
這位助理十分貼心,捎帶手辦好了周墨的臨時身份證,解決了他的上學問題。
醫院方面由蘇護士幫忙完成了學前檢查,不查不知道,這看着隻有五六歲的小孩兒,根據骨密度推算居然有七八歲。
正是上小學的年紀。
鑒于他大字不識一個,醫院将其年齡登記為七歲,正好下半年能上小學一年級。
而這一切對周墨的生活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在雲涼的調養下,他的身子恢複了七七八八,随着天氣逐漸轉暖,手腳上的凍瘡開始結痂好轉,連帶着性子都開朗了不少。
最近他正在練習說話。
“跟我說‘啊——’”這是雲涼。
“啊。”這是周墨。
啞巴分為兩種,一種先天,一種後天,先天性啞巴大多伴随聽力障礙,周墨能聽得見卻不會說話,被雲涼判定為後者。
後天性的啞巴很多是心理問題導緻的語言障礙,隻要積極幹預是可以恢複的,所以雲涼最近的愛好就是教他說話、識字。
不管他能學會哪一個都好,總得交流起來吧?
雲涼發現小年像是一塊會吸水的海綿,短短一周時間就學會了基礎發音,且能寫一些簡單的字,這讓她這個小老師十分有成就感。
不愧是我,撿個孩子都這麼聰明!
于是她教的更帶勁兒了,英語、數學、地理,想到哪兒教到哪兒。
完全沒發現這早就超出了正常七歲小孩的理解範疇。
好在周墨本來就會說話,他隻用專心學習就好,大業皇族的子弟們四歲開蒙,六歲便能去上書房讀書,除了他這個被遺忘在角落裡的六皇子。
所以他對讀書這事兒憋着一口氣,連最愛的電視都不看了,成日埋頭苦學。
半個月後,周墨進步飛速,雖然刻意裝的有些口吃,但日常的用詞已經掌握得七七八八,對雲涼的防備也徹底放下。
為了不給周墨造成太大的心裡負擔,雲涼從來沒有主動問及他過去的事,周墨也隻偶爾蹦一兩個詞出來,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話。
雲涼的日常就是誇誇誇。
“小年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