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場的氛圍到位了。

還是因為大家聊天的話題聊得太遠了，本來不打算喝酒的時年，在不知不覺間喝完了一罐啤酒。

其他三人都沒察覺。

還是沈辰眠第一個察覺到，他接過時年手裡的空啤酒罐，關心問：“哥，你喝完了？”

時年低着頭，一句話也沒說。

“不會是喝醉了吧？”劉歌伸長手在時年眼底晃了一下，時年沒有什麼反應。

“小時？時年？”侯明海也喊了一句。

時年腦袋一歪，靠在了沈辰眠的肩頭，沈辰眠順勢扶住了他往下倒的腦袋，“哥？”

時年閉着眼，冷白的皮膚泛着淺紅，額發被風掀開，鴉羽般的長睫輕微地顫了顫，他沒有應聲。

沈辰眠一隻手摟着時年的腰，另一隻手輕輕扶着他往下滑的腦袋，苦惱道：“哥好像醉了。”

“醉了？”劉歌不信，将手邊的空啤酒罐拿起來看了一眼，“這麼少的酒精含量也醉了？”

“哥酒量不好的。”沈辰眠說。

三人一起沉默了。

看起來，沈辰眠好像很了解時年似的。

“既然小時醉了，那我們也回去了吧。”侯明海提議。

楚逸然忙道：“不行的，現在不是周末，周中醉酒回宿舍，被宿舍阿姨抓到會通報批評的。”

“那怎麼辦？不然去開個酒店，我們留個人下來照顧小時？”劉歌想了想，提議說。

“也行。”其他兩人點頭。

沈辰眠主動說：“住酒店也需要錢嘛，不如我照顧哥吧，我家就在學校附近，就算哥明天有早課也趕得上的。”

“你是說讓他去你家住嗎？”侯明海問。

沈辰眠點頭。

“這不好吧？”楚逸然看了眼時年，而後道。

沈辰眠微笑着說：“哥之前已經去住過一次了，所以沒什麼關系吧？”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讓小時去你家睡吧。”劉歌點了點頭。

兩人的關系很好，三人也看得出來，想來也不會出什麼意外，而且正如沈辰眠所說的，他們都是學生，在外面住一晚的酒店，要花費不少的錢。

沈辰眠唇角翹高，眼睛半眯了起來：“好，我會照顧好哥的。”

*

沈辰眠扶着時年坐上了車的副駕，然後繞去了駕駛座。

今天他是自己開的車出來，司機不在，他隻能讓時年坐在副駕駛，在他眼皮子底下會安全很多。

“哥，手得擡起來啊。”沈辰眠看着座椅上蜷縮成很小一團的時年，溫柔道，“不然怎麼系安全帶呢？”

時年聞聲擡起腦袋，看向了身邊的沈辰眠。

他頭很暈。

很多話都聽不太清晰，勉強聽清楚了讓他把手擡起來，于是他乖乖照做了。

兩隻手擡得很高很直，像僵屍似的。

沈辰眠被時年這個樣子逗樂了，他笑着傾身上前，将安全帶拉過來準備扣在卡扣上，時年低下頭，看着身前的腦袋，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沈辰眠的頭。

沈辰眠的臉就這樣措不及防地埋進了時年的胸膛，鼻翼間充斥着溫暖的茉莉花香，他喉結一滾，就聽到了頭頂傳來啜泣的聲音。

一滴溫涼的水液落在了他的耳畔。

時年在哭。

他抓着時年的衣角，心髒猛地一沉。

“嗚……”時年彎下腰，緊緊抱着沈辰眠，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滾得接都接不住。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真的做錯了什麼嗎？”時年哭着問。

沈辰眠知道他是想到了陳真。

他們是青梅竹馬的交情，時年和他分手，不止是斷了這三年的愛情，更多的是這二十年的友情。

他們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他拿開了時年的手，擡起頭和時年淚眼朦胧的眼睛對視了上，車裡開了空調，時年白皙的臉上附着一層薄紅和一層淺淺的薄汗。

很漂亮的一張臉。

沈辰眠輕歎了一口氣，“哥，我不是他。”

“對不起……”時年低下頭，雙手捂着臉，哭得薄薄的背闆不停地顫抖。

沈辰眠拿開他的手，握住了他兩隻手手腕，另一隻手擡起來輕撫着時年的臉，說：“哥，不要哭，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時年雙手被束縛着，他看着沈辰眠清俊好看的臉，忍不住蹭了蹭臉邊的那一隻滾熱的大手，然後在沈辰眠震驚的眼神中，閉上眼睡了過去。

沈辰眠托住了時年的臉，他頰邊的肉被擠起來了一些，顯得可愛，長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額發有些淩亂，好看得不像話。

沈辰眠無奈，幫時年系好安全帶後開車離開了這裡。

到他的公寓後，就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沈辰眠把人抱下車，用自己的圍巾罩住了他的頭，避免他吹到冷風。

時年很輕，他抱着毫不費力氣。

很快就到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