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時年走出寝室,又轉過身道了聲謝。
他抱着紙箱,穿過了住宿區大半個園區,到了陳真在的宿舍樓下才給陳真發去要見一面的消息。
【陳真:你是不是願意原諒我了?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回學校了】
陳真在那家商場被耽擱了将近一個小時,因為是郊外,車也不好打,前前後後耽誤到現在才回學校。
這期間他給時年發過很多消息,時年都沒有回複。
現在卻單獨發了一條要和自己見面的消息,陳真其實能猜到,時年要見自己應該不是原諒了他。
下車後,他從校門口奔回宿舍樓下。
時年站在樹蔭下,腳邊放着一個高大的紙箱,他穿着白色的羽絨服,圍着一條淺黃色的圍巾,風撩動着他的長發,落葉悠悠揚揚地落在了他的肩頭,然後他擡起手輕輕掃去了落葉,漂亮得像是一副傾注了大師所有心血的靜谧的畫。
陳真心髒狠地一抽,疼痛感從心尖蔓延至了全身,心髒被人死死拽住,讓他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他想他犯了一個愚蠢的大錯。
好像注意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時年擡起眼,目光看了過來。
那雙眼睛很獨特,像是一對漂亮又珍貴的透明玻璃球,萬分吸引人,陳真呼吸一滞,快步跑到了時年跟前。
時年收回目光,看着腳邊的紙箱,道:“陳真,箱子裡是你送我的那些東西,我都還給你了,你留下來也行,扔掉也可以,當然,你留下來的話,我不建議你送給你未來要追求的人,這對他很不尊重。”
“年年。”陳真意識到,時年是來和他做最後的分手道别的,即使以後他們會見面,他們卻再也不會打招呼說話了,或許時年連一個溫柔的眼神都不會給他了,更不要說對他笑……
“你不能這麼狠心,年年。”陳真搖着頭,伸手抓住了時年的手腕,紅着眼眶說,“我知道錯了,求你了,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如今再狡辯,隻會讓時年适得其反。
陳真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時年會知道?可是他敢問嗎?他不敢,時年已經很生氣了。
“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被原諒的,陳真,你得明白這一點。”時年語氣和尋常一樣溫和,但這種溫和是沒有摻雜一點愛意的,陳真的心髒在一點點變得破碎。
“我們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你知道你已經無法挽回我了。”時年一邊說着話,一邊掰開了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的手指。
陳真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他的愛人會原諒他犯的所有錯,但前提是那是可以被原諒的錯誤。
他見過時年固執的樣子,他知道隻是靠言語已經無法再挽回愛人了。
“年年。”陳真被掰開的手又擡起來緊緊抓住了時年的胳膊,他眼淚直滾,無聲地抽泣着,“我錯了,我錯了。”
“我不能沒有你,我從來沒有想象過失去你的樣子,失去你的話,我會……我會瘋的。”他聲淚俱下,哭得不能自已。
“陳真,松手好嗎?你弄疼我了!”時年不想在繼續糾纏下去了,他去掰扣在肩膀上的手指,陳真的力道卻大得吓人。
“年年,我真的錯了……”
時年皺起眉,眉心凝着濃濃的抵觸和反感,明明陳真不是這樣死皮賴臉的人,為什麼和平分手也不行?
“喂,你在對我舍友做什麼?”一個高大的身形突然罩過來,時年還沒看清楚說話的人是誰,他便發覺臂膀上緊扣着自己的那雙手被人用力掰開了。
時年看清了來人,是他宿舍的舍長——侯明海。
寝室唯一的體育生,一米九的身高,體格健碩,肌肉發達,臉上沒表情的時候,陰郁得吓人。
“你是誰?”陳真質問。
侯明海往前一步,将時年擋在了自己身後,他陰沉着臉看着陳真,警告道:“我已經看你們很久了,你小子少對我舍友動手動腳的。”
“我是他男朋友,你多管閑事幹什麼?”陳真憤怒道。
侯明海眉心一擰,“男朋友?那他這麼抗拒你幹嘛?”
“時年,你來說。”緊接着,他側過身看向時年道。
侯明海的出現完全幫到了時年,他認真道:“我和他已經分手了,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系了。”
“舍長,我們回去吧,我和他沒什麼好說的了。”
侯明海點頭,跟着時年往宿舍的方向走了,剛走兩步,身後的陳真就追上來喊時年的名字。
侯明海回頭瞪了陳真一眼,意在警告陳真不許再跟上來了。
時年知道陳真好面子,就算是做最後的分手告别,他也選擇了宿舍最荒蕪的角落,他是為了給陳真一個體面,現在三人已經到了青石闆大路上,來往的人也多了起來。
陳真握緊了拳,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他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
和侯明海一起走到了靠近宿舍樓的位置,時年才主動開口道謝:“謝謝你。”
侯明海嘿地一笑,“不用謝,我們都是一個寝室的嘛!”
“抱歉,讓你看見了這麼狼狽的一幕。”時年本來不想再讓任何人卷進他和陳真的事情裡面了,但陰差陽錯,卻又多牽扯了一個人進來。
“你道啥歉,被前男友糾纏可不是你的錯。”
時年低下頭,抿了抿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回到寝室後,時年發現楚逸然也回來了,現在這個寝室的所有人都在寝室了。
他們開門進來後,劉歌和楚逸然一起起身看向時年,兩人都是滿臉的擔憂。
看起來,他們大概率也猜到時年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時年,你沒事吧?”劉歌問。
時年搖頭,松軟的頭發跟着擺動,“我沒事,謝謝你們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