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能進考場都是對自己有把握的,連續三天的考試他都不回家,十三中的校長有專門為他在陪讀區安排房間,如果他能順利考過,這也是他們之後搬進來後的住所。
這三天方封也在為案子的事情跑來跑去,到手的業務也沒管,眼看江何晚一個人處理的差不多了才去十三中接考完的江歲。
“感覺怎麼樣?”
路上,方封問。
江歲沒把話說太死:“應該沒問題。”
“怎麼應該啊。”他透過窗戶看着路邊:“你哥早把行李收拾好了,唉,一想到你們要走了,我這心裡總是有點難過。”
畢竟相處了幾十年呢,除了江何晚之外,江歲跟的最多的人就是他。
兩人要搬去新地方,他為他們高興的同時也有些傷感。
“沒事。”江歲安慰:“反正兩邊又不遠,兩個小時車程就到了,不會見不到的。”
“是不會見不到,唉!”
“就是見着不如之前方便了。”
兩個小時的路,他在車上念叨了一個多小時過去後要注意的事情,兩人這幾年的人脈全在小鎮裡,這會兒冷不丁要去新地方,十三中那邊又沒有認識的大人,萬一受欺負了或是要幹什麼也沒有好求助的人。
“以後遇到什麼事情就給方叔打電話行不?方叔兄弟多,受欺負了一聲電話我就來了。”
雖然這種概率比較小,十三中雖然說不上是很好的學校,但最起碼治安不差,在裡面讀書的大多是中等生,惹是生非的人很少。
“當然,我還是最希望你們想我的時候才跟我們打電話。”
車開到熟悉的小區門口,方封看着五樓亮着的燈,眼淚突然就來了,他手指顫抖着點了根煙。
“是不是優先改你的卷子?”
江歲點頭,他是跳級生,為了提高入學效率,卷子會單獨拿出來批改的。
“大概明天就能出成績。”
“有信心嗎?”他把窗戶打開,煙點燃了但沒抽,伸出窗外任煙氣飄散。
江歲透過後視鏡看着他蒼老了十幾歲的眼睛,皺紋在他的眼角紮的更深,除了他自己不省心的兒子外,他為他們操心了太多。
“方叔,謝謝您。”他誠心道謝。
“算了算了。”
這話說得,眼看淚就要繃不住,他擺手讓江歲上去,“别讓你哥哥等着急了,現在估計做好飯等你吃呢。”
江歲問:“不一起嗎?”
“我也想啊。”他真情實感地抽了口煙,憂傷道:“你方姨又做新菜了,我得回去試毒。”
“明天要搬家就跟我說一聲,我找人來接。”
“謝謝。”
被砸的差不多的房子現在又恢複了原本的空蕩,電器屍骸全被清掃出去,家裡冷清的仿佛他們從沒出現過。
空調沒了,江歲隻能重新靠小太陽取暖,但是現在他發現,原來小太陽也被砸壞了。
“哥,你冷嗎?”
江歲從門口探出頭,抓住哥哥的手捂在手心,可能是洗了菜的原因,他的手指特别冷,捂了一會兒,沒熱起來不說,唯一的一點熱氣都消了。
“不好意思歲歲。”
江何晚抱歉揉揉他的頭,“哥忘記家裡什麼都沒了。”
除了一些常規電器,廚房的鍋碗瓢盆都被破壞了,江何晚前些天一直在醫院陪護,吃住都不在家,而且家裡的大掃除也是方封讓人來做的,他不知道扔了些什麼,家裡能用的幾乎沒有,買完菜才發現,竟然連電飯煲都沒了。
“今天可能要餓一晚上了。”
“沒關系。”
江歲锲而不舍地握着哥哥的手,勵志要給人搓熱乎,他這些天都是在十三中的食堂吃的,雖然難吃,但不知道為什麼很頂飽。
也怪這裡地方偏,晚上要買東西連個小賣部都沒有,有的現在這個點也關門了。
“哥,今天早點睡吧,明天要去新地方。”
“嗯。”江何晚長舒一口氣,“歲歲,告訴你個好消息。”
江歲貼在他衣服上,聞言擡頭望着他。
“債務我們已經還清了!”
“太好了。”他肉眼可見的開心。
江何晚不知心情是怎麼樣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一身債壓的太久,解脫的時候竟然沒有特别舒心的感覺,望着牽着自己的小手久久不說話。
這一切都是靠江歲,一部分錢源自于他的努力,還有一部分建立于他的傷病。
他不是很開心,總覺得這錢來的不是那麼踏實,但債又是實打實地還清了的,所以他隻能把這些負面情緒歸結于自己太矯情。
“不開心,哥哥?”
他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興緻不高。
“有一點。”江何晚牽着他坐到沙發上,桌上毛茸茸的熱水袋被塞到江歲懷裡。
“我出了諒解書,廖青被判了五年。”
五年?
江歲算了算,挺好的,到時候出來他們都不一定去哪定居了,要報仇也找不到人。
“我覺得很好,哥,你覺得不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