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晚不知道他心中的小心思，艱難地咽下一口氣，覺得嗓子眼都是苦澀的。

“是哥沒用。”他低聲道。

沒辦法給你一個無憂無慮的家庭條件。

“哥！”江歲将他的手握的更加緊，滿心滿眼都是哥哥。

“哥，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是我天天當你的拖油瓶，你别怪自己。”

他在大火中沒死，被人圍毆沒死，在雪地裡凍了那麼久也沒死，所有人都讨厭他，都希望他去死，隻有哥哥喜歡他，隻有哥哥疼他愛他。

“哥，等我放假了，你可不可以不去工作了，你歇一歇，陪陪我好不好？”

這幾年江何晚幾乎是全年無休的狀态，他就真的是趁着自己年輕能消耗而死命幹，江歲不想讓他這麼累。

“我們可以在家一起學刺繡，我聽說現在市場上刺繡價格上漲了好多呢，一幅就能賣幾千。”

江何晚本來還在猶豫，聽到他的話卻忍不住笑了，說：“那得是名家的刺繡，普通刺繡跟人家比還是遜色很多的，再說，現在哪有這個市場呢？”

現在很多人都不買刺繡挂在家了，也隻有那些有點閑錢的爺爺奶奶樂意消費。

江歲認真說：“我知道渠道的，現在還供不應求！”

“嗯嗯。”

他雖然點頭，但江歲知道哥哥心裡壓根都沒相信，他也不灰心，他提前打聽過的，這渠道确實是有，而且錢也是實打實的錢，隻不過少了點，五十萬中......大概能拿到二十萬吧。

他隐隐為這個比例不滿，但至少拿到的錢算是從正規渠道得到了，不擔心被查出什麼問題來。

是真正屬于他們的錢，可以減輕哥哥很多負擔。

“哥哥。”江歲忍不住問他：“如果我能靠刺繡賺到很多錢，你會不會誇我？”

雖然知道這是不切實際的事情，可江何晚還是依着他的話來，笑眯眯說：“當然會啦，到時候我就買好多好吃的獎勵你。”

“我不想要吃的。”

江歲下意識皺眉，他對這些東西沒什麼欲.望。

“那......”江何晚思考一番，提議：“去買衣服怎麼樣，現在男孩子都喜歡名牌球鞋，你一雙都沒有，我給你買幾雙，等到了高中你也可以跟同齡人有話題？”

“不要。”

他挑剔的很，江何晚好奇問：“那你要什麼？”

“我要......”

他不自覺咬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我想要無論哥哥和誰在一起，我永遠要在你心裡面占第一位。”

好幼稚的想法，果然還是個孩子。

江何晚有些好笑地想，随後一口答應下來：“可以啊，無論什麼時候，你在哥哥心中的地位永遠是第一！”

“可是，可是......”江歲怕他騙他，焦急地補充條件：“可是如果你有妻子以後怎麼辦，我還是第一位嗎？”

“啊？”

這種事情太遙遠了，江何晚暫時沒有想過，冷不丁被他一問，有點發怔。

“這......哥暫時沒有娶妻子的想法，以後......應該也沒有。”

他這個家庭條件，就算三十五歲之前能還清欠款，可彩禮，存款呢，他一樣都沒有，一樣也給不了，既然沒能力讓對方幸福，為什麼還要拉人家進火坑......

“這個太遙遠了，但是哥哥保證，以後無論是我有多要好的朋友，我都會把你放在第一位。”

“好。”

哥哥的話他一字不漏地記在心底了，勾住他的小拇指拉鈎。

“哥，我一定要是你心中的第一哦。”他再次确認。

“嗯，第一。”江何晚依着他：“你永遠都是第一！”

江歲滿意了，笑的很開心，就連臉上的傷口裂開了都沒感覺。

到了家，江何晚先把小太陽給江歲開着，然後拿出家裡屯的一些藥開始給江歲消毒塗藥。

“我先給你抹一點藥，明天要是你覺得還是很疼的話你就跟我說，我帶你去醫院看。”

碘伏塗在裸露的傷口處，好在很少有出血的傷口，就是臉上有些青紫，之前江何晚買過跌打藥，這會兒給人在臉上擦了點。

小太陽暖暖的光照在江歲臉上，江何晚替他仔細地抹完全臉才發現整塊臉都被塗成了小花貓，配上那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眼睛，有股可憐兮兮的味道。

“今晚想吃什麼，哥給你做點。”

自從上次去過醫院檢測說營養不良後，現在每頓至少有一道葷菜，江歲想都沒想，說：“我想吃酸辣土豆絲。”

“肉菜呢？”江何晚收拾好醫藥包，轉而進廚房翻找，“我記得柳阿姨之前送了一包冬筍來了，今天吃冬筍炒肉好不好？”

“好。”

他不挑，隻要是哥哥做的他都吃。

江歲烤了一會兒暖和了，也走到廚房熟稔地幫江何晚洗菜切菜。

往常江何晚在工地上班的時候，出去很早回來的卻很晚，一日有兩餐都是在工地上吃的，沒在家的日子江歲會自己做菜，得知工地上沒有晚餐吃後，就把自己的晚餐時間也調整的很遲，正好江何晚回家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飯了。

雖然小小的江歲晚上也餓得要死，但還是一直忍到哥哥回來。

他會做菜，隻是江何晚不讓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