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青龍拉着自己進了那片虛空多久,但留在地面上的祁白已經迅速抓出了潛行在他們身邊的那人,正握着二十春虎虎生威地同一道還算熟悉的身影打了起來。
——樊淩的那個小跟班,樊易!
是他奪走了寶珠。
樊易築基中期的修為,主修的是樊家劍法,此時卻不知從哪扛來把碩大彎刀,整個人的招式都粗犷許多。
祁白雖隻有築基初期的修為,但他不知修了什麼攻擊的法門,戰力遠超同階,在秋季區域時便能孤身抵擋蟲群,甚至能把岑溫從裡面全須全尾地撈出來。到了春季區域,更是在歸星遊都無所收獲的試劍石前當場頓悟。
此時,握着二十春的祁白卻與樊易打了個僵持不下。
不,準确來說,樊易的氣勢還在不斷的節節攀升中,伴随着陣陣不祥的黑霧從他周身彌散。
岑再思瞥見下方争鬥。
下方的地面上,樊易氣勢凜然、步步緊逼,祁白則避其鋒芒,劍劍寬和。
不知為何,她忍不住“哇”地吐出口黑血來,腦中響起陣陣嗡鳴,龍群的吟唱遠遠近近地在她耳邊揮之不去。
【方才青龍挾——你沖入天幕之中,我徹底感——受不到你的存在,飛出來後你神識就徹——底死寂得跟死了一樣——】
随身老奶的聲音在識海中斷斷續續、卡卡頓頓地說:【現在你——出來了但是識海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亂得我說——話都說不利索!】
想象得到。
岑再思忍着強烈的暈眩感,面部頸部一片溫熱,她感覺自己的太陽穴正在一突一突地狂跳,也完全能夠想象自己現在一定是副怎樣七竅流血的壯烈慘樣。
她試着回憶在那片虛無的黑暗中所看到的畫面。
【記不清,想不起來,非常奇怪,非常混亂……】
随身老奶卡頓地厲呵:【不要——想!】
岑再思意識到什麼,猛然抓緊手中鱗片,拼力道:“敖睡!”
這不對。
青龍的龍軀一僵,似乎被她這聲呼喚擊中,一時定在原地雲層。
“寶珠在他身上,已經找到了!解開封鎖,讓别人進來!”
樊易不對。
他周身的修為氣勢随黑霧彌漫不斷攀升——直到即将突破金丹!
懸珠秘境對修為有着相當嚴格的限制,隻許金丹以下進入。哪怕是化神老怪來了,也得壓制修為,一旦超出,便會立刻被彈出秘境。
樊易,或者說不一定還是樊易本人的這個修士。
就算岑再思對樊家的大部分修士與整體家風都持保留态度,她也不認為這種邊打邊渾身冒黑霧的邪惡東西會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原裝境西樊家人。
——總之,這個邪惡修士的修為正在以一個絕對不正常的速度暴漲,而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隻有一個非常非常好猜的:
【這人是個壓——制修為進來的邪修,至少是金丹後——期的水準。】
事到如今,此人這麼做的目的也非常非常好推斷:
【他奪取寶珠,趁你吸——引青龍注意,不再掩藏修為利用懸——珠秘境的規則立刻離開!】
怕是秘境之外,此時已經布下了他們的傳送陣。
“樊易”一旦提前離開秘境,同夥便會立即帶着他傳送離開。
至于被因違反規則而遭到的秘境詛咒,大約走上了邪惡道路的邪修一般也都是并不往心裡去的。
座下青龍敖睡從凝固的狀态回神,卷起尾巴,又“嗚”地叫了聲。
聽着有點氣弱。
岑再思無心關懷龍族心理,眼見“樊易”的修為已經漲至假丹境,距離恢複金丹離開秘境僅剩一步之遙,她立刻儲物袋中掏出藍玉鱗對守在秘境外的岑家元嬰長老就是傳音。
先前遇到危險就把藍玉鱗往儲物袋裡塞,如今這上面的傳影陣法依然健在,她語速飛快道:“邪修冒充樊易混入秘境!此人即将奪寶逃離,看見他出去就殺!”
【龍小天要——頂不住了!】随身老奶卡頓地提醒。
顯然,面對一個真實修為至少金丹後期,現已恢複到假丹境的邪修。哪怕是戰力能夠遠超同階的祁白,此刻也已力有不逮。
“樊易”招式迅猛邪性,刀刃處隐隐裹挾着不祥的血紅光芒,随着修為的繼續攀升,原本僵持的局面越發維持不住。随着一聲怒吼,祁白挨了記重擊,飛身後撤時二十春脫手甩出。
“敖睡!”
岑再思最後高喊一聲,松開緊抓龍鱗的手,緊急吸收了兩塊極品靈石後從青龍背上一躍而下,足踏準驚朝祁白與“樊易”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