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靜氣個屁。
她本來就剛愎自用,疑心病重,看誰都不順眼。
怎麼了?
跟神識海裡那位賴着不走的沒什麼素質的缺德老前輩待久了,她的素質也就是這麼堪憂。
怎麼了?
心情從未如此放松過,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做?有什麼東西她不可以質疑?就算有——和她有什麼關系?
“大小姐!!!”
應五财從側飛撲而上,情緒飽滿地停在岑再思半步開外,動作謹慎但語氣昂揚道:“他一築基初期能有什麼壞心思!他就是想當贅婿!救岑溫是想當贅婿,喊你也是想當贅婿,這事兒是不好,一個活着未婚夫确實對你的修仙計劃來說非常麻煩!但現在這裡情況比較複雜五财鬥膽提議咱們先走待會兒再好好審問祁道友好嗎!”
岑再思看她一眼。
“祁道友、你說句話啊祁道友!”應五财硬是朝後捅了他一胳膊肘子。
祁白在尚未搞清事件情況的狀态下,克服一團烏七八糟的思緒僅用了一息時間,他看向面前咄咄逼人的少女,重新狠狠将那柄破劍按回劍鞘,咬牙道:“是這樣的。對不住是我冒犯了岑道——”
又被捅了一胳膊肘。
“——岑大小姐。”祁白改口。
岑再思遵從本心的咄咄逼人才不想結束,她還欲說些什麼,旁側的徐飛羽忽然驚喜地打斷她的發言前搖:“啊,看,樊道友也回來了!”
金色靈光疾沖而來,樊淩還帶回了自己那個小跟班,他落地站定的時候擡着下巴,“樊易都比你們有用許多”的話才來得及說個開頭,定睛一看岑溫身邊忽然就站滿了人。
再定睛一看,那群人中,岑再思正面對面靠得相當近地站在祁白對面,眼睛一錯不錯地就那麼盯着看!
他頓時氣得話都說不明白:“岑再思你眼光真就這樣啊!”
樊淩還想說什麼,下一秒,祁白挪開一步擋在他身前,主動把自己手腕塞進岑再思手裡,神識海内迸現的靈光從未如此閃亮過:“大小姐,現在就去春季區域,岑溫罵他我揍他。方才我已經探過,朝那個方向就是春季區域。”
喊那麼親近幹什麼?
但這裡确實不好,蟲子太多,修士也太多,空氣都不流通。打完妖獸打蟲子,在這些地方和這些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是應該抓緊離開去夏季區域。
每次想幹什麼前面都擋這麼多人這麼多事。
岑再思朝南晴霁伸手:“定心丹。”
“啊?啊?”南晴霁大驚失色。
岑再思看過去。
應五财劈手從南晴霁手裡搶下藥瓶,搶了兩枚遞給岑再思。
岑再思擡下巴:“你們倆吃掉。”
于是樊淩自從進入懸珠秘境後最莫名其妙的時刻就這樣到來了,天寶軒的那個應五财嘴上說着什麼“事急從權先得罪一下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是個好東西你吃吧”的就将那丸靈藥塞進他口中。
祁白沒等被塞,自己便先服下了。
定心丹有個極度亢奮的副作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他們原先四人都服用了定心丹,亢奮也是一起亢奮,誰都害不了誰。但這個死未婚夫和隔壁那個死大少爺沒吃,若是他們四個正巧變成不适宜鬥法的狀态,豈不是很容易被那兩個完好的修士一鍋端掉。
都吃,他們也吃。副作用要一起副。
【妹妹,警惕心還是那麼高,确實疑心病很重哈。】
【閉嘴。】
【沒說疑心病不好,這說明你具備皇帝的素養……】
【閉嘴。】
岑再思盯着那兩個人吃下定心丹,又将目光落向躲在南晴霁側後的岑溫身上,岑溫抖了一抖,期期艾艾道:“阿、阿姐,這種靈丹,我也要吃嗎?”
不吃确實有可能會被這裡無處不在的綠戟口蟲随時迷惑心智,為她的趕路帶來極大不便。
“不吃。”岑再思暢快地順從本心道:“你配不上這種靈藥。”
她又朝南晴霁伸手:“昏睡丹。”
南晴霁這回自覺遞出。
【咱們小藥仙難道真的是個小哆啦嗎?】老前輩又忍不住評價。
【閉嘴。】
“你,還有你。”岑再思擡下巴,示意岑溫和樊淩的小跟班:“吃了,睡覺,别人扛着你走比你自己省事多了。”
“……”
“……”
于是祁白提了一個修士,樊淩提了一個修士,南晴霁仍舊牢牢捧好那個不停磕頭的傀儡,應五财頗為擔憂地擠在徐飛羽身邊,小聲喃喃着飛羽妹妹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精神不受控制的感覺我就說小藥仙他們這種沒有經過充分試藥就把新煉的丹藥拿出來用的行為是有巨大風險的——
岑再思站在這些人中的最後,一路疾馳成數道靈光朝先前祁白探索的方向而去,果真在大半個時辰後又看到了邊緣幕布。
仍是相似的場景,異變的蟲族爬滿了那塊無色無影的邊緣幕布,口器翕張地不斷啃食着,春季區域就近在眼前。
“距離定心丹失效還有小半個時辰。”岑再思竟然相當滿意地說:“足夠到了春季區域再發瘋。”
“……”
“……”
原來她真不覺得自己現在就在發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