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間有些距離,但總體不算遠,偌大的府邸隻有高濟和高阮住,最多也就隻有兩個照顧高阮的丫鬟,所以空房有許多,高阮刻意把長孫年安排的與她閨房最近,安頓下來他們後,被高濟不情不願拖回了屋。
“我們現在雖然進來了,可是那被埋的衣裳究竟在哪呢,總不能把人家院子挖出許多坑來”長孫年歎道。
“說不定我們可以告訴高公子我們的來意”憐琳剛脫口而出,随即打消了這個想法:“不行,畢竟不是自己人,我們還是先住一晚再看情況”。
“長孫公子,小姐讓我們來送些吃食”。門外傳來聲音。
憐琳低聲打趣道:“高小姐來給你送關心啦”。
長孫年無奈搖了搖頭,走前去開了門,高阮身後站着兩個丫鬟手裡提着食藍,細細一看發現高阮特地打扮了一番,粉嫩俏皮。
“快快快,把吃的放桌子上”高阮朝身後丫鬟囑咐完,一腳踏進了屋,發現其他人也都在屋内,臉上泛起一絲嬌羞:“長孫年公子屋裡可真熱鬧”。
高阮隻顧着纏着長孫年搭話,毛球開心地盯着那盤糕點,擦了擦嘴邊口水,江知瞧起了那位丫鬟,長得好生古怪,不是單指長相,而是一種給人很不舒服,臉色發青,令人覺得很是陰暗。
“你這額頭怎麼回事?”時少郁從那丫鬟手中的盤子拿起一塊糕點,目光卻并未看向那位丫鬟,似不經意詢問。
“不,不小心撞傷了”那丫鬟怯生生低垂着腦袋,齊劉海厚厚遮擋住額頭,有些看不清傷痕。
時少郁這才擡眼,勾唇輕笑道:“怎麼個撞法,能撞成這樣”。
聽見這邊的動靜,高阮一撇嘴,插着腰不耐地說道:“走了,糯兒,你又幹些什麼呢?”。
糯兒聽罷,手忙腳亂放下裝着吃食的盤子,急匆匆跟在自家小姐身後出了門,面上還透着不易察覺的恐懼。
“這對主仆,真奇怪...”長孫年說道,走向時少郁,問道:“少郁,你是不是發覺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時少郁“嗯”了聲,一把扯下腰間玉佩,撐着腦袋漫不經心說道:“府裡有妖氣,多半還是個怨妖”。
“會不會是萍娘?”憐琳拿起塊糕點吃下肚,問道。
“不清楚”時少郁随口回了句,随即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先回屋了”。
“我也先走了”江知緊跟道。
時少郁微一挑眉,沒多說什麼起身出了屋,猝不及防跟江知對上了眼,後者撇過目光,大步繼續向前走去,時少郁看着江知背影忍不住皺了皺眉。
“時少郁,你等等!你等等...”憐琳跟了出門,瞅見江知走遠,立刻攔住了時少郁。
“雖然阿七不讓我說,但我還是想問你們昨晚發生了什麼?讓她今天那麼郁郁寡歡”。
時少郁有些疑惑,開口道:“能發生什麼?”。
憐琳急了,說道:“别想瞞我,我昨晚一出門就見着她流眼淚,當時隻有你不在屋内”。
“...流眼淚?”時少郁微微愣住。
“是啊,反正不管發生了什麼矛盾,我希望你們能把話說開,畢竟你們是一路的人”憐琳說道。
半響,時少郁幽幽開口道:“我反而希望我們不是一路人”。
沒懂憐琳弄清楚話中意思,時少郁已經走遠。
夜晚高濟特意在院中,布置了一大桌飯菜,各種好吃好喝的佳肴招待江知他們,長孫年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帶着目的入的府,對方卻那麼真誠,舉杯敬了他一杯。
“長孫公子,你吃這個,這個菜可好吃了,我每天都要讓哥哥做呢”高阮特地坐在長孫年身旁,夾了一筷子菜給他,高濟歎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哥哥我”。
高阮哼地一聲,說道:“每天都能見到你,有什麼好心疼的”。
聽到這話,高濟一陣心痛,女大不中留啊。
長孫年尬然笑笑,憐琳嫌場面不夠熱鬧似的對高阮說道:“我們這位長孫公子呢,受歡迎的很,上到妖怪下到七八十老太,都能被他迷得七葷八素,高小姐可得把握住了”。
高阮啊了聲,委屈地皺了皺眉,說道:“長孫公子這樣的,确實應該很受歡迎...”。
長孫年面上無常,默默撞了下憐琳,示意她閉嘴,随後笑着喝了一杯,說道:“沒那麼誇張,隻是恰巧路過救了他們罷了”。
“長孫公子真厲害!”高阮眼中又泛起崇拜的粉色泡泡。
江知一直悶着不說話,一股腦埋頭吃飯,對面坐着的就是時少郁,一擡眼就能看見他,眼不見心不煩。
“阿七今天胃口真好”長孫年笑道 。
一口飯嗆在嗓子眼裡,江知捂住嘴,猛地咳了起來,瞬間漲紅了臉,周圍頓時安靜下來,長孫年見狀立馬起身倒了杯水給她,水順着喉嚨滾下,終于緩過了氣,臉色還有些微微泛紅。
長孫年擔憂道:“阿七,怎麼吃那麼快,現在還好嗎?”。
“娘親,吃慢點呀”毛球一雙小手幫忙拍了拍江知背。
“咳咳...好多了好多了”江知擦了擦嘴角,睫毛濕漉漉的,嗆出了些淚水,擡頭發覺衆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尴尬後知後覺襲來,她猛地起身說道:“我,我吃飽了,先回屋了”。
“阿七...”長孫年話音未落,見江知扭頭就跑遠了,無奈回了自己座位。
“長孫公子跟江小姐關系真好...”高阮下意識嘀咕道。
“高小姐别多想,我們大家關系都很好的”憐琳連忙解釋道。
畢竟住别人家,還是别惹這高小姐不高興了...
時少郁喝下最後一口酒,起身說道:“我先回屋了”。
兩個人相繼離開,高濟有些懵然,随即毫不在意笑了笑,招呼幾人繼續吃飯喝酒。
江知并沒有立馬回屋,而是坐在門口,瞧起了别院中開花的海棠,枝頭幾簇胭脂紅,薄而透,落下的花瓣灑落在院中。
這古代真沒意思,無聊隻能賞賞花喝喝茶,智能手機都沒有,江知心裡重重哀歎一聲…
“江知”。
熟悉的聲音響起,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江知拍了拍屁股,麻溜地從地上坐了起來,頓時沒了看花的欲望,扭頭就想逃走。
手腕猝不及防被冰涼的手指輕輕拉住,江知身體一僵,認命般停下腳步,開口疏離道:“時公子,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