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媳婦也熬不出沒米的粥來呀,”面對衆人的指責,賣飯的師傅十分委屈,“雪這麼大,路都封了,外面的菜根本運不進來,再不省着點兒用,明後天就隻能吃米飯和醬油湯了。”
一席話說得趙永也失去了打包食物的興緻。
兩個人各自買好簡單的飯菜,在同一張餐桌邊坐下來。不時有路過的人親熱地和趙永打招呼,再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一下喬伊。
趙永在每個人走後都很詳細地向喬伊介紹該人是某某,在哪個部門工作,現住哪裡,家鄉何處,仿佛腦袋裡存儲着一本S大學教工的姓名地址簿。
“你認識的人好多啊,”喬伊贊道,“說起來你和我一樣,也才剛來了一個學期呢。”
“我住在教師公寓,自然比你接觸的同事多一些,還有,”他看了喬伊一眼,實實在在地說,“我覺得你根本就沒認真打算過要認識任何人。”
“怎麼會?”喬伊下意識地反駁,雖然心裡有一小塊公正的地方認為趙永說的完全正确。
“比如,你在圖書館複習考博的那些天,注意過我差不多總是坐在你附近嗎?”趙永看着她問。
喬伊的手一抖,不鏽鋼湯匙“當啷”一聲落在餐盤上。她蓦地想起三年前那個中秋夜裡,郝嘉慧也曾對她說過差不多同樣的話。
她垂下眼簾,掩飾地掏出手機。“對不起,”她低聲說,“我和媽媽約好了每天都在吃晚飯的時候給她打個電話,今天差點兒忘了。”
趙永禮貌地站起身,說:“我去窗口添一勺湯,你要嗎?”
“不,謝謝,我再吃幾口就飽了。”喬伊回答,看着他轉身走開,用手背悄悄抹去了雙眼中差點兒流出來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