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從趙處長的辦公室裡走出來的,隻覺得眼前發白,兩耳嗡嗡作響。
幾個月來,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向别人承認了郝嘉慧的死訊。
在此後的許多天裡,她雖然如常地上班下班,講課,參加崗前培訓,給媽媽打電話,上網和同學同事朋友聊天,但無論做什麼,腦海的一個角落裡卻始終有一個細小而清晰的聲音在一遍又一遍地說:“郝嘉慧不在了,他已經完全不在了。”
她沒再去人事處找趙處長詢問S大學将怎樣處置她,她已經完全不在乎這件事了。她很簡單地想,如果S大學不接收她,她就把檔案寄存到S市人才交流中心,然後立即找個合适的律師事務所去實習。
然而,趙處長再也沒有找過她,法學院也沒有通知她離職。
一周之後的九月五日,她的銀行卡裡新增了S大學财務處發放的第一筆工資。錢雖然不多,但她有理由據此相信,S大學已經徹底接收她了。
周六上午,媽媽來了,同來的還有那位姜叔叔。
“我覺得腿已經全好了!”看到喬伊探詢的目光,媽媽興奮地敲敲膝蓋。
姜叔叔在一旁微笑着提醒:“人家醫生說了,你還得每天堅持貼藥和熱敷。”
媽媽不接姜叔叔的話茬兒,在餐台邊的椅子上坐下,笑道:“伊伊啊,我想着你說過要去律師事務所實習,那就應該買輛車。媽媽不懂車,正好你姜叔叔退休前一直在我們單位做車隊隊長,對車很明白,我請他來幫你出出主意。”
“是啊,喬伊,”姜叔叔很有分寸地一笑,“你最近早點兒把車買下,趁着九月十月天氣不冷不熱,正好可以練練車,等到冬天的時候你就能正常上路了。”
“對呀,”媽媽附和道,“你姜叔叔還答應陪你練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