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喬伊在網上又搜到了一條關于郝嘉慧的新消息,是三月三十一日下午兩點拍攝的一段視頻。喬伊第一眼就認出了畫面上那位花白頭發的老人是郝嘉慧的父親。
“……不,我沒辦骨灰寄存,”老人在回答不知哪路記者的提問,雙手捧着一隻很精緻的深棕色雕花木盒,臉上老淚縱橫,“我想先把他帶回家,讓他再陪我幾天……”
下面配的文字說,逝者的母親已經在葬禮現場昏倒了,目前正在S市第一醫院急救。二老已經給英年早逝的獨生子在S市栖鳳山選定了墓地,準備在幾日後的清明節那天下葬,送愛子入土為安。
喬伊仔細查看視頻裡的背景,确定那應該是郝嘉慧的父母家所在的小區。她忽然想到,郝嘉慧的父親其實不過才五十五歲,年紀實在算不得很老,隻是陡然喪子才令他幾乎一夜白頭,顯得比實際年齡蒼老了許多。
去年五一小長假期間,郝嘉慧曾帶她一起回家過節。當時他的父母開車來高鐵站接他們,一同在他的家裡吃了午飯和晚飯。當晚,他倆就乘上夕發朝至的火車去G城的喬伊家了。
“要是下次你自己一個人來,能找得到我家嗎?”郝嘉慧笑問。那時候他們并坐在夜行列車的下鋪,她懶懶地靠着他的肩膀,小心地用一把小巧的瑞士軍刀削着一隻他媽媽給帶着路上吃的蘋果。
她努力回憶了一下,搖頭答道:“肯定找不到,我隻記得下了高鐵有半小時的車程,連東西南北都沒搞清。”她把削好的蘋果一切兩半,遞給他半隻,“我反正總是跟你一起去,沒必要記路嘛。”
然而現在,她真的完全找不到了,連那小區的名稱都沒記準。當郝嘉慧的父親開車通過小區大門的時候,她依稀看見門旁石柱上的字仿佛是“XX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