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地理位置和周邊環境,這片房子無論買還是租,價錢都不會便宜。
林羽童從前就好奇:葉恒祯閑人一個,靠什麼生活、拿什麼付房租或還貸款?但她沒主動打聽過。
和他的交集,努力控制在玩拳擊的範圍内,至于對方的私生活,隻要遵紀守法,她從不多嘴過問。
葉恒祯的家,她來過幾次。
從前輸了拳,被揍的鼻青臉腫,她帶着藥油和創可貼,幫他處理傷處。
本來這些事不在她計劃之内,奈何一個氣喘籲籲的傷員求你,人心是肉做的,更何況這是一個好看男人的請求,就更難以拒絕。
起初她隻想偶爾投喂一些能量棒和牛奶,再用AI編幾個模棱兩可的訓練計劃,讓他照着練,就算負責了,最後坐享其成,收割勝果。
可出乎她意料,葉恒祯不像看起來那麼好糊弄,他擅長扮狗吃老虎。先是纏着她訓練,然後不停地一起吃飯,比賽成績還慘不忍睹,直到今天。
她是賠了光陰又折心力,若用在自己身上,早成女拳王了。哎,真是失策。
他家是一室一廳的布局,南北通透。
卧室的陳設極簡,一張單人床墊癱在地闆上,邊上一盞白色台燈,一隻白色衣櫃,餘下空空蕩蕩。客廳就更簡單了,隻擺了一張單人沙發,和一台小電視。
裡裡外外的地闆卻纖塵不染,葉恒祯喜歡光腳走在上面。
如此“斷舍離”的房間林羽童還是第一次見,已知他在S市很久,家當如此之少,讓人看不清過往,猜不透喜好。越模糊,就越吸引人,幾乎空無一物的家,為他增添不少神秘的魅力。
不過,林羽童有更簡單粗暴的解釋:這麼做,方便他随時跑路。又或者,年輕男人的家如同他們自己,沒有經曆沒有沉澱。
像過去一樣,兩人面對面,葉恒祯坐在床墊上,林羽童則盤腿坐在地上。
掰開碘伏棉簽,輕輕抹在他臉上紅腫的地方。
一天之内,連續兩次端詳他的臉,真有點招架不住。
這麼帥氣的臉龐,看多了會心動,會出事。
自己選擇物化它:把這張臉,看成一個大蘋果。照護淤青,就是處理一隻蘋果壞掉的地方。
一隻碘伏棉簽塗完,空氣裝滿沉默,唯有空調呼呼作響。
感覺不太對,林羽童選擇開□□躍氣氛:“下次開賽前,我給對手提個醒。”
“說什麼?”葉恒祯忍不住搭茬。
“告訴他們别打臉,弟弟你還指着臉找女朋友呢。”林羽童又掰開一隻棉簽。
葉恒祯别過頭,不想被碰。
林羽童也跟着轉過去,成了葉恒祯的向日葵。
他用手擋着臉,明顯的拒絕。
林羽童不懂,哪句話又惹到他了?可接下來的舉動,她更不懂了。
葉恒祯把上衣脫了。
“你幹嘛?”林羽童難以置信,現在的男人一言不合就脫衣服?
“熱。”葉恒祯伸了伸懶腰。
現在的他,是一尊會動的古希臘雕像,神性之中,摻雜幾絲邪氣,勾人心魄。
“那我調低點溫度,你把衣服穿上,别感冒。”林羽童拿遙控器,她知道當下有點危險,有點心跳加速。
手腕卻被葉恒祯一把握住。
下一秒,人已在他懷裡,今天第二次了。
夏天穿的少,肌膚貼着肌膚,特别的親昵。厚實的胸膛,有讓人松懈的安全感。
他的心跳、他的火熱、他的欲望,在她面前,毫無保留。
葉恒祯抱住她,要融入身體似的。頭埋進她的頸窩,一開始就迷戀她的鎖骨,如今終于靠在一起:“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林羽童直愣愣,不敢動,也不知道說什麼。
體内卻冒出一股苗頭,喜歡被他這樣抱着,甚至渴望和他更親近些。
“我不想被你喊弟弟。”
他呼出的熱氣噴在身上,讓她目眩神迷。
“那以後喊你海哥。”
她試圖抖機靈,用幽默對抗本能反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葉恒祯随後的動作,讓她更不知所措。
他的手端住她的下巴,唇輕輕湊過去,觸碰珍寶似的。舌尖在唇齒間探索,逐漸用力,變得熾熱而急促,帶着一種近乎瘋狂的愛欲。
另一隻手擁住她的肩,抱着她下墜,墜到床墊上,墜到對她無法克制的喜歡裡。
這些舉止勾起她的原始沖動,唇齒熱情回應,四肢癱軟下來,任他像野獸一樣貪婪求索。
彼此氣息交織,姿态缱绻之時,理智回到林羽童的腦子裡。
扪心自問,自己對葉恒祯的感情始終差一塊。肢體糾纏,終究還是騙自己,以為做了就是愛了。
她上半身緊繃起來,兩隻手抵在葉恒祯胸前,不想繼續下去。
身上的人愣住,不解的眼神在她臉上稍作停留,便停下動作,躺在一旁。
他向來這樣,林羽童不喜歡的,就立刻收手,沒有半點遲疑。
不過這一次,想尋個答案。
林羽童長發松散,蓋在他的胸口,葉恒祯輕輕撩起,放在鼻尖,嗓音低沉:“你不喜歡我嗎?”
這一問,擊中她心底的秘密。
和他一起的時候,幾乎都在笑。被他惹惱也是開心的。但自己清楚,欠缺一點心動,沒那麼喜歡,也不至于反感。
遊走在兩端,身心舒暢的狀态。
隻好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這是真心話,但聽起來模糊、暧昧,充滿了不确定性。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葉恒祯穿好衣服,“有點冷。”
“我可以喝點水嗎?”林羽童坐起來,雙手環住腿。
“冰箱裡有,自己拿。”他淡淡道。
她打開冰箱,冷藏室隻有兩瓶沒打開過的礦泉水。
自己喝一杯,又盛滿一杯,送到他眼前:“沒吃的了,下次我給你帶一些。”
剛說出口,她就後悔了,恨不得一個字一個字撿回來。冷水是自己潑的,何必再遞給他毛巾。
“你不用費心了。”他推開水杯,語氣冰冷。
“我隻是···”她哽住了,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
夏日黃昏,太陽遲遲不肯謝幕,所有的空白都被鍍上一層金,整間屋子成了輝煌盛大的舞台。
隻是兩人之間的這出戲,唱不下去了。
葉恒祯起身,走到陽台,望着蔥茏的香樟出神:“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林羽童心裡浮起愧疚,做錯事一樣悄然離場,連關門都聽不到聲音。
樓下她遠去的身影映進葉恒祯眼底,他十指緊握,骨節泛白,摸遍全身想找根煙抽,卻想起之前她說不喜歡煙味,自己就扔掉所有的煙,從此戒了。
沒想到現在心被她摔得稀碎,卻依然困在喜歡她的魔咒裡,不能自拔。
天黑了,初夏的夜殘留幾分熱氣。葉恒祯隻覺得冷,熾熱褪去後的涼薄,比冷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