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生用發顫的雙手捧着那張臉。“你醒了嗎?殿下。”他說,“我回來了……你看看我。”
林楚生吻着那雙眨也不眨的眼睛,美人面上似乎鑲嵌的是沒有生命的寶石。林楚生在凡俗中肉身死亡,魂歸天際。他的赤鳥也想和他一同前去,傳說裡百年現身一次的神鳥,火焰般的羽毛劃過天空帶來風調雨順的預兆,從那一天起這些羽毛再也沒見過陽光,成了心愛之人的陪葬品。
林楚生花了很多時間才明白楚宏的心意。
當年林楚生從袁淵的秘境裡醒來,楚宏在他床邊坐着,守着藥爐給他煨藥。楚宏從蘇醒的伴侶口中聽見另一個名字時笑了起來,疲憊又譏諷地說:“你以為每個人都像我這樣待你?”
林楚生是不是以為赤誠真心随處可尋,誰都能燃燒一切隻是為了陪他糊塗一場?他難道以為令人愉悅的嬌嗔爛漫當真是楚宏的本性,而不是看透愛人後的妥協嗎?
林楚生看見,陵墓岩壁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腳下的石闆顫抖着轟鳴。石礫從頂上落下來,落進紅色的地下河裡,像下起了岩石雨。
河床折斷,石壁崩裂。這處地下陵墓要塌陷了。
林楚生護住面前的人,防止楚宏被落石砸到。這時他感覺一隻手落在他的臉上,撫摸着他眼下濡濕的淚痕。林楚生震驚地擡起頭,看見那人的身體從石壁的裂縫裡走下來。
楚宏歪了歪頭,用全然陌生的眼神看着林楚生。林楚生說不出話,雙臂環住複蘇的愛人,緊緊抱住對方似乎再也不會放手。
楚宏遲疑着,最後試探地拍了拍林楚生的後背,後者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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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架上的卷軸都堆滿了。
青年站在林立的架子間翻看,他解開記錄最近一段時間的那幾卷。卷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算賬和數字。他皺起眉,疑惑地問一旁的下屬:“這幾日從楚地出入的行商怎麼那麼少?”
下屬恭敬地說:“回閣主,據說是邊境的天塹處突發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