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蓮樓最好的廂房,今天早早就上了燈火。屋子裡亮堂堂的,分明照着散落一地的外衣亵褲,看得出昨晚房間裡經曆了怎樣荒唐香豔的一夜。
紅初喜歡睡懶覺。但是屋子裡燈火晃人眼睛,硬是把他給弄醒了。他翻過身,勉強撐開一條眼縫觑了眼窗口天色,還是黑蒙蒙的。他人還沒完全清醒,眯着眼睛拉過旁邊的枕頭,往床邊一甩,枕頭飛向了林楚生。
林楚生擡手一接,抓住了飛來軟枕,說:“大清早又鬧什麼?”
紅初頂着亂發,撐起半個身子看他,罵道:“你也知道是大清早……點那麼多燈,是快瞎了嗎?”
林楚生說:“不跟你廢話,我今天有正事。”
紅初眯縫着眼睛,打了個哈欠,說:“喲,大師兄,你還有正事呢?”
林楚生對着鏡子調整臉上的面具,煩躁地說:“狗皮膏藥貼到無極宗了,老子今天又要去跟傻叉打機鋒。”
紅初樂了,在床上翻了個身,撐着腦袋問林楚生:“今天的傻叉,是不是你說的笑面虎?”
林楚生說:“對。”
紅初眼珠一轉,問:“他叫什麼名字?”
林楚生說:“袁淵……嘶,你問那麼多幹嘛?”
林楚生走到床邊,拿起折扇敲紅初的頭,說:“要是想發财,不該問的就别問……這個月的錢我在老鸨那兒結了,上個月買的那幾件緞子我也給你付了。”
紅初看着自己的指甲,敷衍着說:“知道了知道了。”
林楚生蹲下來在床邊,捏着紅初的臉蛋,咬牙切齒地說:“我給你花錢就是你的恩公,恩公!你要順着我。”
紅初翻了個白眼,打掉了林楚生捏他臉的手。
林楚生習慣了,轉身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紅初在他身後幽幽地說:“恩公。”
林楚生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轉頭看床上的青年,眼神疑惑。
紅初懶懶地說:“恩公昨天在床上的時候,叫了袁淵,這個名字。”他半靠在床頭看着林楚生,似笑非笑。
青年一隻手支着腦袋,一隻手伸出兩根指頭放在自己的雙唇上,眯着那雙含情帶媚的狐狸眼給林楚生送了個飛吻。然後他譏諷地說:“我祝恩公,早日被外面的野男人幹死。”
……
袁閣主到訪無極宗時,首先看見高大古樸的宗門前立着一個白衣的劍修。他束着樣式簡單的木制發冠,腰間佩劍嚴絲合縫地藏于劍鞘中。儀表堂堂,淡漠俊朗。
袁閣主笑道:“讓師侄久等。”
那劍修其實和他一般年紀,但算輩分确實矮了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