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色衣服容易透光，得穿黑外套黑長褲，再帶上手套，面罩，墨鏡，帽子。

等檢查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皮膚露出來後，他才出門。

他住的地方比較偏，位于城市郊區的一個貧民窟裡。這裡住的大多數是沒錢讨生活的人。

當時他擡着一隻血漬呼啦的手臂走在外邊，沒人敢搭理他，還是經過一家診所，坐在裡面的老爺爺看見了，急忙拉着他進診所給他止血。

這次換完藥，霧茭輕聲問，“爺爺，紫外線過敏怎麼治呀？”

這間診所三面都有窗戶，雖然沒有太陽直射進來，但霧茭脫下手套換藥的那隻手，也很快起了紅疹。

老人問他，“你這個拖很久了吧？”

霧茭點頭，期待地問，“那好治嗎？”

“有錢就好治。”

霧茭愣了下。

老人看了眼霧茭穿着洗到發白開膠的帆布鞋，轉身打開抽屜，從裡面拿了一張名片遞給他。

“無界皮膚研制院，這是一家專門研究皮膚病的福利中心醫院，你可以去那裡看看，檢查項目不收錢，治療也是免費的。”

霧茭有些謹慎，沒立馬接過來。

老爺子看出來他的想法，說，“我之前在那裡給人治過病，要是騙你你來找我就是。”

聞言，霧茭猶豫了下，接過名片，“謝謝爺爺。”

趁現在還早，霧茭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導航坐了公交車去。

車上，他順便搜了這家醫院的資料，最先跳出來的是一個人的名字，應該是這家醫院的老闆。

霧茭跟着念了一遍，“林胄。”

-

林胄推開門，視線朝裡掃視一圈，看到長方紅木桌後四叉八仰坐着的人後，才走進來。

對方似乎沒聽到腳步聲，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屏幕裡。

安靜的房間裡傳出一道輕柔的聲音，語調裡還帶了點苦惱。

“這些我都不會搭配，你們能教我嗎？”

“我好笨！化妝好難啊QAQ”

“我去，起号方式挺特别啊——”

等林胄走到跟前，宋升才擡起頭，整個人哆嗦了下才罵道，“——啊靠，你來了怎麼也不吱一聲，吓死我了。”

林胄沒理他，轉身解開西裝扣，坐在靠窗下的真皮沙發上，“讓我看的合同呢？”

“你不先看看我的網站啊？”

“我很忙。”

宋升啧了下，“是是是，林大總裁，大忙人！你看看你放了我多少鴿子了？”

但抱怨完，他還是放下手機，起身拿過網站的所有資料遞給林胄。

宋升最近接手了一個集短視頻直播的網站，打算拿來試試手，但買下來後才發現網站管理這一塊很多問題，隻好求助早就接手公司的發小。

林胄看了一遍，提出幾個不明顯的問題。

宋升記下來，絲毫沒了怨氣，谄媚道，“哥，你是我親哥！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

林胄淡淡說了句：“滾。”

他理了理西裝，打算起身離開。

宋升喊住他，“哎等等，我剛剛看到一個小主播，蠻可愛的，起号方式也很特别，你要不要看看？”

林胄挑眉，“又想被騙？”

前陣子宋升網戀陷入愛河，被哄騙着給對方打錢。

一開始是小幾百，後來小幾萬，再後來幾十萬，等他最後一次把五十萬轉過去，扭捏着發消息說想要見面時，消息上卻閃着刺眼的感歎号，這才反應過來，他被騙了！

等報警去了公安局，宋升看到那個在電話裡甜甜軟軟說自己隻有一米六的女孩子，實際上身高一米八長相粗犷聲音像是他外甥女最愛看的動畫片裡的狗熊，宋升崩潰了。

自此，宋升網戀被騙在豪門圈成名。

“愛别提！”宋升惱羞成怒，看着發小幸災樂禍的神情有些牙癢癢，“信不信遲早有一天你也這樣，說不定比我做得還要過分。”

林胄嗤笑一聲，冷淡的神情裡帶了點不屑。

“不可能。”

說完宋升也有點後悔了。

林胄高中時被男生告白騷擾，問題是那個男生有男朋友。

導緻林胄對同性戀敬而遠之，連帶着對愛情也歇了心思，豪門圈裡哪個不是還沒成年就已經學會開着豪車撩妹了，唯獨他二十二了還沒談過戀愛，暗地裡還傳他性冷淡。

宋升一開始百思不得其解，到後來深信不疑。

畢竟，林胄這樣冷冰冰的性格确實讓人很難想象他陷入愛河的樣子，但宋升還是弱弱補上了一句，“我等着。”

林胄眉毛沒動一下，顯然沒當一回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宋升 ：“去皮膚院？”

“嗯。”

“那我送你？”

“不用，司機在樓下。”

路過辦公桌，林胄視線突然掠過擺在桌上的手機。

宋升跟着看過去，在看到屏幕上暫停的視頻後，不死心地向好友推薦自己的員工。

“真的不看看這個主播嗎？他今晚直播呢！”

林胄頭也沒回，“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