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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雙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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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頭看見了某位穿花襖的老太太,頭發花白,身軀臃腫,拎着個紅色禮品袋,活像根站立的法棍。老太太顯然沒有聽進任何人的勸告,帶着某種不易察覺的目的來一中,一看就是送禮的。

被問的幾個男生從出現開始就在吹口哨,穿高筒籃球襪搭配肉粉色鞋,看人的眼神輕佻,走路都像是在踢足球。他們上下打量了會外婆,滿臉寫着:這土鼈吧。互相對視幾眼忍着笑。

其中一個很熱切地說:“老人家您這也真是問對人了!問虞建民辦公室對吧?找他有事兒?我知道在哪。”

他直呼校長大名,又一臉熱于助人的模樣。同行人有些不解。他刻意撞了撞他們胳膊。幾人頓時了然。在一旁幫腔。

外婆自是不知他們的盤算,滿臉激動地叨叨:“哎呀,我就說一中的學生素質高。還真是。我就很想讓我孫女來一中讀書,可惜最後還是去了六中。你們聽說過我孫女嗎?挺漂亮一小姑娘。她叫冬嶼……”

這壞胚什麼嶼都不在意,隻笑嘻嘻指着走廊盡頭的男廁所,聳聳肩,“沒關系,樂于助人而已。我們校長辦公室在那裡面。直走拐彎就到了。”

一中廁所是分樓層的,一層男廁一層女廁,外面有道白色拱門,拱門上沒有任何标識,往裡走到底才能看見不起眼的性别标識,因而外校人很容易把這誤認成辦公室空教室之類的地方。

外婆點頭道謝,謝完就往他們手指的地方走。冬嶼此刻也顧不上要找古樂怡了,大步在後面追着。

可還沒踏入拱門,外婆就已經提着袋子走進去,用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的眼神四處張望,生怕錯過什麼。出去的男生接二連三回頭,投來異樣的目光,外婆此刻也意識到不對。

始作俑者并未離開,倚在樓梯間的欄杆在那肆意嘲笑。冬嶼正巧走到他們身邊,冷淡睨了幾人一眼,在他們眼裡一切就換了個味道。對冬嶼的興趣瞬間超過了欺負老太太的樂趣。

“學妹你哪個班的?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找誰啊?要不要幫你。你直接說名字就行。”

冬嶼視若無睹,甚至都懶得再給眼神。她目光始終不摻雜任何邪念,走上前抓住外婆的胳膊,淡然說:“外婆,我們回家吧。”

很多道異樣的目光瞬間轉移到冬嶼身上,她坦蕩大方,站哪都與衆不同。樓道邊的嘲笑聲戛然而止。

外婆一見是冬嶼,用手遮住袋子裡的鐵皮石斛,搶先說:“小島你不是在六中上晚自習嗎?怎麼跑來一中了,還冒這麼大的雨,會感冒的。”

“外面不是刮台風,今天沒上晚自習。我是來找我朋友的。就在一中讀書。”

冬嶼也沒問外婆為何會出現在這,隻是說:“你别跟媽說今天在這遇見我了。上次我在派出所被領回家,她發了好大一通火,氣現在都沒消。”

外婆急忙說:“你也别怪你媽,都是擔心你。哪個做媽的不關心自家小孩的安危?少英脾性就是這樣誰也勸不動。你多交些朋友也好。平時可以聊聊天、一起去圖書館看書、也可以帶回家一起吃個飯。”

沒看見冬嶼附近有人,她又問:“你朋友呢?正巧在一中碰上了也讓外婆瞧瞧。”

冬嶼轉頭沒看見古樂怡了,搖搖頭說:“她走了。”

就差一點。

“還有——外婆,”

冬嶼停在路燈下,正色道:“别想着送禮了,人家都不會收。媽自己就能評上高級職稱。你再過去添亂容易适得其反。本來爸攤車前不久被城管沒收,媽那邊就糟心的很。”

一語點破意圖。外婆并未慌亂,反倒指責起别人,“沒收就沒收。我以前跟你外公擺攤賣花生不也是這麼走過來的?你爸比我們年輕,有妻有兒有女有家庭,卻還在擺攤沒一番穩定事業多不像話。我話是這麼說,可日子還是你們的,不能總靠城管的臉色過。”

冬嶼辯駁:“至少過的也還行,我爸脾氣好不酗酒也不跟人打架,不一定就要想你說的那樣。事業有成是一種活法,淚濡以沫也是一種活法。若他真十惡不赦,這個家早就雞飛狗跳了。”

外婆接着話說:“别小看少英,雞飛狗跳又如何?你哥那皮猴子不也被治服帖,她有的是本事,若你爸真十惡不赦,倒黴的也未必是别人。”

老太太說着,手裡一直捏着菩提手串,見冬嶼走神還手串遞過去,讓她也沾沾福氣。外婆信菩薩,卻說不出信的是佛教的還是道教的,一般見什麼拜什麼,家裡甚至還會出現耶稣像。

冬嶼隻會想,不應該十惡不赦。她能接受爸爸人到中年一事無成,卻也永遠無法接受他是毒枭這類危害社會的惡人。

那天在半醒發生的事雖告一段落,有的猜測卻總烙印在腦海,成為一根拔不掉的刺。

一中的廣播也在反複播報着台風登陸的消息,她豎耳傾聽,雨落的聲音悲涼,回家的路也越來越模糊。

就算有出租車,回家還是濕了個遍。爸爸拿着毛巾沖過來,雙唇冷得有些顫抖。冬嶼下意識回避他的目光,手卻接過。待她關上浴室的門擡起花灑,把滿手的濕熱水汽淋在自己臉頰上,才有了溫暖的實感。

過了一會兒,幾道指印映上磨砂玻璃,冬嶼聽見外頭的腳步聲問是誰。爸爸敲了三下:“還有沒有沐浴露了?”冬嶼說有。滿浴室都是她的回聲。

裹着毛巾出來,冬崇衍站洗漱台前,拿剃須刀對着木制鏡子刮下巴處的青茬。冬嶼指着上邊的吹風筒說幫我拿下來。冬崇衍放下剃須刀,懶得理她,“自己拿。”席少英敲了下他頭,怒斥,“怎麼跟你妹說話的?”他聳聳肩,去陽台抽煙了。

冬嶼坐椅子上吹頭發。席少英撈起放上面的健身包,眼鏡盒塞進去。冬嶼見她胳膊上挂着包,裡面穿着灰色的緊身衣,随口問,“下這麼大的雨。去哪?”

席少英邊燒水泡茶,拆開一罐幹玫瑰,說:“健身房。找了個新教練。”

冬嶼問:“我能去嗎?”

席少英指着她,兩邊眼皮撐開:“能去?别忘記你正被禁足!周末哪都不能去,放學後必須馬上回家。全市統考考好前一律免談!”

在生孩子前,席少英喜歡打拳、健身和跑馬拉松,在生孩子後,新多出的一項愛好是禁足。

冬嶼自讨沒趣。

爸爸把削好的蘋果碟放她面前,用抹布擦了擦手,試圖降席少英的火氣:“怎麼換教練了?”

席少英一臉正氣地說:“原來的教練總感覺怪怪的。心思都不在健身上,就換了。”

爸爸笑着問:“多怪?”

席少英邊想邊比劃,“嗯……就是會壓着嗓子叫姐姐,做一些暧昧的動作,給人的感覺是那種矯揉造作又詭計多端娘娘腔。我年紀都能當他媽了!”

冬嶼淡定地插嘴,“這男的肯定在勾引你。”

席少英闆着臉,提高語調,“現在就回你房間看書!”

冬嶼叼着沾着蜂蜜的蘋果塊回房,光腳搭在缺了一塊的木椅上,用桃木梳梳着洗幹淨的頭發。

台風過境後,馬路邊電線杆煥然一新。尋人啟事飄滿大街小巷,連字迹變得模糊。

時間在她的桃木梳鋸齒間遊走,不知不覺就變成了握在手中的筆。

她走神又回神,課桌上堆滿了試卷,教室内剩下的隻有唰唰地翻書聲。再擡眼望向黑闆,全市統考的倒計時隻剩下一天。統考前,有半天是放假布置考場。

考試安排都是一樣,六中放一中應該也放。冬嶼決定再去試試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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