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雲秀昭本能反應哆嗦了一下。
手中擡着左從雁的骨骼,燙手山芋似的不知到底是該拿起還是放下。
雲秀昭細細想來,種種左從雁曾經對他好到他覺得不可思議的迹象,想來大部分是僞裝。
雲秀昭卻仍然有些猶豫,師玉引扼住雲秀昭,向他搖搖頭:“知道真相還不快動手,趁着幻境剝削了他的修為,出去的話,我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理智告訴雲秀昭,師玉引所說并無虛言。
原先他單純的以為對左從雁好一些,或許可以贖去原先原主犯下的錯,但得知剜了左從雁靈骨,私吞自用。
換作任何人恐怕都不會原諒這個人吧!
可是,可是……
有一股無形的弦拉扯漂浮不定的心,手上的靈氣表明他可以掌握自己今後的性命。
隻需擊中左從雁的命門。
膽顫心驚的日子,今後不會再有。
靈力散發的幽光照出雲秀昭黑白分明的眼眸格外的亮,他皺着眉,披風遮蓋的白骨無力垂下。
變成白骨的小指剛好搭在雲秀昭的手臂上,勾起雲秀昭袖口的一小截繞在指節處。
雲秀昭一愣。
“你還在猶豫?你喜歡受虐麼?”師玉引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來不及了,受傷的左從雁修為能憑空劃出另外一道空間,可想而知如果全勝時期的他有多強。
秘境是由左從雁開啟的,便有可能會由他來控制,即便變成一副白骨,困不住他多少時辰,這裡的一切馬上會崩塌。
“你下不了手,我來幫你。”
邊坡上飛沙走石開始順着邊緣抖動,泥土開花崩裂出絲絲裂縫,師玉引意識到不對勁,兩指一豎,口中咒語響起——
“不要!”雲秀昭制止她,眼神沒有從左從雁身上離開。
“我來處理。”雲秀昭信誓旦旦道。
師玉引明顯不相信。
雲秀昭道:“你也說了我剜了左從雁的靈骨,反正我壞事做盡,不差這一回雙手再沾滿鮮血,由我來殺他再好不過。”
師玉引遲疑收手,但并沒有因為雲秀昭的解釋,而聽信了他。從儲物戒拿出一枚豆大的東西遞到雲秀昭面前:“别以為你三言兩語可以敷衍得了我,我不相信你,所以我需要你出去之後,給我證物。”
雲秀昭認識她手中的東西,是那日在北域中出現的芥子。
師玉引一個不屬于安州雲門的人,又怎麼會有獨屬于仙門世家的寶物?
雲秀昭狐疑的目光太過明顯,目前處于這個幻境快要坍塌,師玉引隻能長話短說。
“你定然有諸多疑問詢問我,我隻能告訴你,我并非無垠派中隻要築基修為,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其餘的,你将左從雁的血灌入芥子當中來找我,我再告知你。”
“反正,在你的心目中,應該還有比應付左從雁的殺機更重要的事情。”
師玉引轉身,踏入離開幻境的漩渦,留下最後一句。
“殺了他,我全部會告訴你。”
“也會告訴你,為何你會穿越而來修真上域。”
她最後一句話,狠狠地震住雲秀昭,師玉引居然知道他是穿越來的?
确實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啊!
雲秀昭眼中閃過掙紮,白骨勾着他袖口保持原樣,正如師玉引所說,隻需那一刻下狠手,他以後的性命肯定無憂……
雲秀昭愧疚不已,輕聲側臉不敢看左從雁。
喃喃道:“對不住了,左師兄……”
幻境懸在半空,靈力吸卷在一處,猛地吐出狼狽不堪的師玉引。
師玉引穩住身形,腳底下依舊是落黎秘境,她揉揉刺痛的耳朵。
最後幻境轟然崩塌,竟像有百鬼在耳邊邊哭邊尖叫,針紮般得耳膜刺痛。
沒多大傷害,可還是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但最難捱的不是這次幻境制造的假象,而是她離開前,披風下的動靜雲秀昭沒看出端倪。
證明左從雁聽見他們的談話的内容。
以左從雁這笑面虎的德行,如果雲秀昭沒能的手,猶豫着沒殺了他,可想而知會遭到左從雁什麼樣的報複。
越想越氣,師玉引不禁吐出惱意。
“當初他的血性何在?還是他告訴我左從雁是天命之子,天道氣運定然落在他的頭上,需要想盡辦法殺了左從雁。怎麼我努力了半天,他倒好,緊要關頭猶豫了!”
朝着空地一炸,師玉引怒瞪緩緩出現的人影,冷嘲熱諷:“看你精心設的局,其中的主角不配合,你的辛苦白費了。”
以黃沙化形掉落在地,鬥篷遮住此人的半張臉,如果雲秀昭在場,定然會認出,此人是剛剛在場的村長。
他的那雙精明的眼望着師玉引,倒也不惱:“事情還未結束,你便說出喪氣話,未免太早。”
師玉引道:“這一路你也看到了,雲秀昭的眼睛跟長在左從雁身上一般,先前門派裡傳來說他倒貼左從雁的消息,我因四處崩波不曾得到驗證,這幾日一見,隻知果然如此。”
她恨雲秀昭猶猶豫豫,不理解他的那顆怎麼長的,今日不斬草除根,來日雲秀昭的日子隻會更加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