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趕到時,夏油傑還沒有離開。
在一片狼藉,混亂與哀嚎交織的會場中,五條悟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站在血迹中的眼神冰冷的夏油傑。
他不明白,無論傑做了什麼,有什麼樣的苦衷,都可以能告訴自己,他們是摯友,是最強搭檔,可以一起面對一切困難。
他沖上前,迫切的想要抓住那個即将遠去的夏油傑。然而在夏油傑卻沒有絲毫動搖。
他看着眼前這個擁有着一切、強大到無可匹敵、耀眼得仿佛世界中心的人,心中湧動着複雜的情緒。
他知道,悟生來就站在光芒的最頂端,出身禦三家,天賦強大到無可匹敵,生來就擁有着普通人畢生無法企及的一切——無上的權力、狂熱的追捧、以及近乎絕對的、不受約束的自由。
五條悟屹立在咒術界這座巨大、腐朽的封建體系的頂點,是這個體制最大的受益者,也是這個體制最完美的産物。
他或許見慣了利用權力進行的壓迫,或許理解咒術界維系的“平衡”,但那些藏在陰影中的醜陋、那些被犧牲者的絕望掙紮,或許從未真正觸及他的靈魂深處,從未在他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迹。
對于像五條悟這樣,生來就站在光芒頂端、擁有特權的人來說,無論是普通人的性命如草芥,還是那些為了所謂“大義”、“平衡”而被犧牲者的痛苦,可能都無法真正觸及他們内心最深的同情與理解,無法動搖他們腳下的基石。
他們所看到的世界,所理解的“正義”,與自己這個在污穢中掙紮、被弱者的惡意和咒術界的腐朽雙重背叛、親眼目睹了最深沉絕望的人,已經截然不同。
或許,他們從一開始,在本質上,注定就不是一路人。
五條悟聽着夏油傑的話,感到深深的茫然和不解。他無法理解夏油傑腦海中描繪的那個自己。
禦三家?特權階級?
自己在他的眼裡就是這樣嗎?他們不是摯友嗎?
是,他很強,他擁有别人沒有的力量,但他從未覺得這些東西比他和傑之間的羁絆更重要。
如果傑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他難道不會支持他嗎?他不明白為什麼傑會覺得他們已經有了隔閡,為什麼會認為自己不會理解他的痛苦。
五條悟還想再說些什麼,想挽回,想追問,想否認那種“漸行漸遠”的說法。
然而,夏油傑已經不再給他機會。他緩緩擡起手,掌心凝聚起咒力,作勢要發起攻擊。
那不是為了殺死悟,而是為了在他與悟之間,在那份曾經堅不可摧的羁絆上,親手刻下一道無法彌合的裂痕。
五條悟下意識地擡起手臂,格擋住了夏油傑的攻擊。他擁有六眼,擁有無下限,他可以輕易地避開,可以輕易地反擊,可以輕易地制服眼前這個意圖傷害他的、他的摯友。
但是,在最後那一刻,他愣在了原地,鬼使神差地,讓夏油傑的攻擊實實在在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夏油傑收回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猶豫。他轉身,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走向會場深處,走向那扇通往外界的門,走向他選擇的另一條道路。
千島玲收到消息的時候她還在本丸處理事情,手機卻突然響個不停,拿起手機發現是硝子不停的給她發短信。
短信的内容讓千島玲再三查看了日期,确認今天不是愚人節。
不然她怎麼會看到【夏油傑】和【判處死刑】出現在同一條短信裡。
她很詫異,雖然她知道和五條悟混在一起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乖乖學生,夏油傑也不是那種會完全聽從上級指示的人,但他一貫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無論是對總監會還是對外界,他總是展現出溫和有禮、恪盡職守的一面。
更重要的是,夏油傑是強大的特級咒術師,是這個咒術界不可或缺的重要戰力。總監會那些老頭子們明明一直在極力拉攏和争取像他這樣非家系出身的稀有強大存在。
就算他犯了什麼錯誤,也應該是懲罰、禁閉,怎麼會直接是死刑?
所以夏油傑到底幹了什麼事情?困惑歸困惑,肯定還是得先回去看看。
她把鶴丸國永喊來,帶上他一起回到了現世。
回去的路上鶴丸國永還安慰她,那些老謀深算的政治家,不會輕易判處一個有用的強大戰力的。多半隻是想要借機拿捏、操縱他,逼迫他就範。
聽鶴丸國永這麼一說,她确實放心了一些。
更何況除了五條悟和從來沒見過的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哪有人能殺的了夏油傑。
結果剛回到現世,她就收到了一個重磅消息。
【夏油傑确認叛逃。】
總監會對夏油傑發布通緝,他一下子從特級咒術師變成懸賞前幾名的極惡詛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