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企圖談判。
“老闆,賣給我吧,我朋友也喜歡吉他,我可以加錢。”
“不賣。”
長寸青年又倒回軟座上刷視頻。
他側對餘鬥。
餘鬥瞥見他刷的正是彈奏吉他的視頻。
他想起什麼,翻起手機相冊。
“老闆你是不是不信,我有我朋友彈奏的視頻。”
他找出之前學校發布元旦晚會剪出的林嶽獨奏視頻,說:“喏,我朋友。”
長寸青年狐疑地看了眼,又扭過頭說,“非賣品就是非賣品,不買東西趕緊走人。”
餘鬥不甘心,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他向上捋了捋袖子,“哐”地一聲将手掌拍在櫃台上。
長寸青年握着手機的手顫了一下,滿臉“你找事兒”的神情。
餘鬥拉了拉自己校服校徽的位置。
“老闆,我可是二中的,二中你知道吧。它……”
長寸青年“嗤”了一聲,向外揮了揮手,說,“說的誰不是一樣,趕快走趕快走,我可是二中最亂那年混出來的。”
“.…..”
見他這種反應,餘鬥沒轍了。幹脆放下面子央求道:“哥,賣給我吧。我朋友今天過生日,我是剛知道的,他特别喜歡吉他,我就想買個吉他相關的東西送他。”
“喜歡吉他是吧?”長寸青年接着彎下身子從抽屜裡翻東西,沒一會兒,他講一個半指長度的塑料白色吉他放在櫃台上,“送你了,趕快走。”
餘鬥拿起那個白色塑料吉他前後翻看了下。
邊緣上還有沒去掉的廢料,很明顯是粗制濫造的産品,這樣送人也太沒誠意了。
見長寸青年背過身,他無奈把剛才的老鼠追貓推到長寸青年面前,說,“老闆,結賬。”
付好錢後,他把白色吉他推了回去,說:“謝謝了。”
“……等等。”
餘鬥都走出門了,身後的長寸青年喊了他一聲。
他開心地返了回來,問:“怎麼了?改主意了?”
長寸青年拿着鑰匙挂墜端詳了一會兒,說:“把你朋友聯系方式給我,我免費送你。”
餘鬥嘴角落了下來,雖說這個店是常駐的,但這社會魚龍混雜的,不防也不行。
“那還是算了。”
說完就要關門走人。
“行行行,送你送你!”長寸青年退讓道。
“真送我?我可以出錢的。”
餘鬥開心地返回拿鑰匙挂件,問。
“非賣品當然不能賣。”
長寸青年又坐了回去,說:“不過,你有時間把你朋友帶過來,我看看他什麼水平。”
“這成。”餘鬥開心地将東西裝進口袋,“一定讓您滿意!不過老闆,您心也是大,不怕我拿着東西直接跑了?”
長寸青年瞪了他一眼,說:“小心遭天譴。”
餘鬥笑了笑說:“放心,我不會的。”
“趕緊滾。”長寸青年被他整得煩了,拿起手機提醒道,“都這會兒了還不走,趕到學校鈴都響了吧。”
餘鬥拿起手機一看,距離晚自習時間就剩十分鐘了。
他忙同青年告别,奔了出去。
晚自習放學,他跟随最早一批出教室的人飛奔下了樓,然後又逆行擠着上了高二的樓。等趕到林嶽教室時,林嶽似乎不在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确認自己消息是發了出去。
“算了,回宿舍再給吧。”
他沒精打采地下了樓,經過藝術樓時,無意向上望了眼。
五樓有一個教室亮了燈,他一拍腦子,差點忘了王晴讓林嶽晚自習去找他老師。
于是又奔向藝術樓五樓。五樓教室裡人不少,裡面的老師好像在講課。
餘鬥準備去左邊走廊的座椅先坐會兒,等他們下課再說。
然而座椅上已經有了人,那人還不陌生,正是王傑。
他将校服外套團了起來,放在椅背最上面,斜歪着頭枕着。燈光下,他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
餘鬥走過去,坐在一排座椅的另一邊。他剛坐下,王傑動了動身子醒了。
他迷糊地揉了揉眼,注意到另一邊坐了人,便朝餘鬥的方向望去,停了會兒,嗤笑一聲。
“這不是林嶽那小子的跟班嗎?又來等你家嶽哥?一天到晚哪那麼閑,不會是喜歡他吧?”
餘鬥不為所動,眼睛盯着天花闆不知在想什麼。
王傑見了沒趣,站起身抖了抖校服,小聲嘟囔了句:“死基佬。”
“你說誰?”
“能有誰,當然是你和林——”
餘鬥快沖過去将他拉回座位,一腳踩在座位邊緣,一手撐在牆壁上,将他牢牢固在原地。
“你你你幹什麼?!”
王傑擡起小臂捂住自己的嘴驚慌道。
“你說呢?”
餘鬥将鞋向裡挪了挪緊貼他的大腿内側。
“死基佬對一個男的能幹什麼啊?”
餘鬥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擋在嘴巴上的小臂按了下去。
王傑這時終于想起他是個比餘鬥要高的體育生了,擡起手将餘鬥推開了。
“死基佬!”王傑又罵了句,裹上校服外套,也不等人了,直接溜了。
餘鬥惡劣地笑了笑,轉身又坐了回去。
剛坐下,轉眼看到樓梯口前站着的人影僵住了。
他正看着向樓下奔逃的王傑。
餘鬥跑了過去,低頭捏了捏後脖頸,說:“嶽哥,我還以為你在教室呢。”
林嶽将視線放回他身上。
“.…..我剛才去找你,你不在教室。”
“我不是發消息說等我?”
餘鬥再次拿出手機确認,手機屏幕上是林嶽發來的信息,問他在哪裡。
“抱歉,我沒看手機。”
“.…..是我想去找你。”
餘鬥愣了愣,許久才反應過來,林嶽是在回複他的上一句話。
“呃……那個……”餘鬥慌忙從書包拿出一個四方的小盒子,遞給他,笑道:“嶽哥,生日快樂!”
林嶽盯着盒子看了一會兒,接過去,小聲道:“謝謝……”
“謝啥。”餘鬥笑了,他伸手拍了拍林嶽肩膀,“嶽哥,你跟我見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