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天,陽城迎來冬天的第一場大雪,雪從前夜一直下到元旦前天的下午,外面積了一場厚厚的雪。
餘鬥不想趟着雪進食堂,幹脆和方勇他們扯了個理由待在教室裡睡覺。
睡夢中,他似乎聞到了煎餅果子的香味兒,以為方勇他們回來了。
于是揉了揉眼睛,醒了過來。
剛擡頭,卻見林嶽剛走出一個桌子寬度的位置。
“嶽哥?”
他下意識叫道。
林嶽身子一頓,轉過身走了回來。
“我吵到你了?”
餘鬥搖了搖頭,“我聞見一股香味兒。”
林嶽笑了笑,說:“你鼻子還挺靈。”
餘鬥嗅了嗅,循着味道看見桌上還真有一個煎餅果子,不禁驚喜道:“給我帶的?”
林嶽被餘鬥的無效對話逗樂了,笑着點點頭。
“謝了!”
餘鬥也不客氣,直接解開包裝袋吃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沒去吃飯?”
“我在食堂看見你朋友了。”林嶽說。
“那你為什麼給我帶飯,我告訴他們我不餓來着。”
“.…..想來看看你。”
“什麼?”
林嶽聲音太小,餘鬥沒聽清。
林嶽向後仰了仰身子,靠在前排的桌邊,開玩笑說:“因為在慶爺那裡你每次都吃很多,所以我不信你不餓,就來了。”
餘鬥笑笑,喝了口水,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後,說:“還是嶽哥懂我。”
林嶽笑了笑,他看向教室後牆的挂鐘,伸手按了下餘鬥的頭,“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
餘鬥他們的話劇因為太過灰暗并沒有通過篩選,但評選老師說,他們的立意很好,所以後期會單獨剪出來,當做反霸淩的宣傳片。
查多妮和李文文很開心。
餘鬥和方勇很難過,尤其是方勇。
他本來就覺得演話劇不夠酷,這又扮演了一個女裝的壞頭頭。這就算了,還會當宣傳片發出去。
他媽媽本就關注二中的事情,這下是必須被看見了。
沒有了表演的任務,又沒抽到當觀衆。他們隻好坐在教室裡看直播。
餘鬥本想去和方勇他們擠在一起看,就算不看也能唠一唠,畢竟教室關着燈,又是元旦晚會,即便來了老師也不至于說什麼太過分的話。
但見王甯軒平日一塊兒玩的朋友都逃課出去玩了,留他一個人在座位上似乎有點太孤單,最後狠了狠心,愣是在原位沒動彈。
“你不去找方勇他們嗎?”
見晚會開始,餘鬥仍坐在原處,王甯軒問。
“怎麼,有人要坐這兒?”
餘鬥将帽子蓋到頭上,趴到桌上睡覺。
“沒有,他們讓你過去,我以為你會去。”王甯軒說。
“.…..”
“……謝謝。”
聽見這話,餘鬥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想怼回去,但又覺得太刻意了,便繼續裝睡。
“餘鬥。”王甯軒又說,“我之前說追你是假的。”
班級裡的聲音很吵,加上晚會聲音開得很大,餘鬥不認真聽就不知道他在講什麼。
但他偏偏喊了他最熟知的名字,這像導火索一樣迫使餘鬥聽了全部。
不過,這倒讓他慶幸些,聽到的是這樣一個好消息。
“我看你挺怕這個,所以想逗逗你。”他繼續說着。
後面的話餘鬥就沒再聽了,他心情大好,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再醒來,是被方勇推醒的。
王甯軒此時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餘哥!餘哥!”
“有事說事,别晃我!”
餘鬥睡得香甜,被這樣晃醒,他表示很生氣。
然後方勇并沒有直接說,隻是指着播放的晚會說:“看晚會!看!不是這個……對,看!……等等,再等一會兒……”
餘鬥盯着晚會,半天也沒看懂他在講什麼。
許松看不下去了,替他講,“切全場時,你看左下角那個彈鋼琴的,是不是有點眼熟?”
餘鬥眯起眼睛,,仔細辨認了下,說:“嶽哥?”
“是吧?!是吧!”方勇突然大聲叫。
“方勇,閉上嘴!”
查多妮在前排大喊。
方勇捂住嘴,看了看許松,後者無奈聳了聳肩。
“從第一首到現在,每次切全場,嶽哥都在。”許松解釋說:“我們觀察了,背景音樂隻有鋼琴聲,嶽哥應該是全程伴奏。”
“太牛逼了!”
方勇小聲說。
餘鬥沒有說話,視線又看向屏幕。
左下角的熟悉身影坐在鋼琴旁,身體随着指尖的跳躍而輕微擺動着,一盞小小的聚光燈照在他身上,打在他臉上,泛出白色的光輝。
他的表情淡淡的,好似一朵盛開在冬季的白蓮,與周圍的一切融合得那麼好,卻又完全不相吻合。
餘鬥握緊袖口,他十指仿佛通了電般,不知是麻還是疼。
“餘哥?!”方勇推了推餘鬥,說:“你咋了?喊你半天不應。”
餘鬥回過神,皺了皺眉,揉了揉胸口,說:“不知道,有點悶。”
“卧槽,餘哥,你怕不是心動了?!”
方勇這語氣就和西遊記演的那孫悟空一樣,他腳踩前排的凳子,手勢也一樣,就差再呲個牙,從耳朵裡掏出金箍棒給他來上一棒子了。
“滾邊去!”
餘鬥拿着作業本将他的手扇了下去,“人對象在這兒看着呢,你踩人家座位合适嗎?”
方勇踩的是查多妮的位置,他四處看了看,别的同學要不在前排看演出,要不在後排玩遊戲,中間就隻有他們三個,不禁撓頭道:“什麼對象?誰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