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嚣張。盛槐想不明白柳裵為什麼這麼固執。曾因為一句賤種,柳裵就想要殺他。這麼薄情自私的人,絕不會為三年前的事情産生愧疚。
至于感情,估計也是沒有的。三年前就沒有。柳裵想要的隻是這具□□罷了。
毫無理由的占據,霸道,就像自私心極重的孩子死守着自己的玩具,生怕被人搶走。
在柳裵心裡,他就是那個不能被人搶走的玩具。而如今,柳裵名利豐收,卻還要将他禁锢在此。
盛槐氣他的狂傲,氣他的冷酷,随手抄起一個枕頭砸在柳裵背上,也讓那人停下了。
夜風吹拂,輕衫搖曳。
柳裵背對着他在原地站了一會,撿起地上的枕頭拍拍灰,語氣嘲諷,“你想走就走,隻要你能走的出去。”
他這是打量自己打不過外面那群護衛?盛槐知道柳裵還沒有發現自己失去武功的事情。從杜家港來到這裡,為了不讓柳裵有所察覺,他并未做出像樣的反擊。難道柳裵以為他欲擒故縱,因此嘲諷他。
“過去的事情我全盤接受,也因此付出了代價。你吃……”盛槐咽不下這口氣,停頓一下,說:“你什麼都得到了,還有什麼不甘心的?”
“你想說吃幹抹淨,是吧?”柳裵把枕頭扔回到床上,盛槐咬緊牙根,道:“你在我身上已經榨取不到任何價值,為什麼要這麼逼我?”
柳裵注視着他,目光深處有難以掩飾的痛色,“逼你?我隻不過想讓你留在我身邊,這叫逼你嗎?你要是想走,在杜家港為什麼不走?我帶你來别院的路上,你為什麼不走?口口聲聲說不要我,但你的身體騙得了人嗎?盛槐,不要欲擒故縱裝模作樣。”
話音剛落,柳裵臉上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拳,他平靜的抹掉嘴角的血,看着面前的男人,“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
“狼心狗肺,自私卑鄙的王八蛋!”盛槐揪住他的領子,怒道:“要不是我教你武功,你能有今天?柳裵,吃幹抹淨還要對我趕盡殺絕,你欺人太甚!”
柳裵心有不忿,“我都說了隻是想讓你留下來,就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你為什麼非得跟我鬧?”
盛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十分無力,“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跟這樣死腦筋的人還要如何解釋才能說得清楚?盛槐推開他要走,被柳裵拽住胳膊。兩人掙扭一陣,最終是盛槐落于下風,柳裵趁勢一把将人緊緊抱在懷裡。
盛槐不能讓柳裵看出自己失了武功,隻能由他抱着,無可奈何道:“我已經看清你了,不想跟你這樣的人再有任何關系。”
“難道三年前你沒有看清我嗎?”柳裵放開盛槐,目光直視,“你要的不是一個純良善良的好人,你要的人是我,即便我再卑鄙無恥,無情寡義,你想要的人也隻是我柳裵。”
這話說的多自信,多傲慢,又有多嬌縱。這是盛槐自己寵出來的,寵的他肆無忌憚,任性妄為。
激烈争執的兩人在此時都靜了下來。
盛槐坐在床邊,滿心腔隻剩下氣憤。
柳裵坐在盛槐腳邊的鞋榻上,看着那張朝思暮想的臉,眉峰的傷疤,英朗的輪廓,看起來還是那麼淩厲冷酷,常帶深情的眼眸中又偶爾出現讓人心疼的哀愁。
“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跟我重歸于好?”柳裵聲音極輕,整個人似一塊易碎的玉,脆弱,憂傷。
盛槐低下頭,雙手交叉撐在額頭上,沒有說話。
“你要挽救禅柯寺是為了報答常老大恩情,至于那些人的死活,你不在乎,也不會為了他們仇恨我。是,我是騙了你,可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害你,更沒想過利用你。在禅柯寺三年,我暗中行動查出分堂的地址,從沒有打着你的名号行事。盛槐,你應該知道的,我在王府的地位甚至比不上一個最低等的下人。三年前在武盟大會上,我想盡辦法要救你,我能為你做的,都已窮盡一切的在做。”
為某人放下屠刀改邪歸正。這從不是盛槐和柳裵的行事法則,他們是一類人,所以更了解對方執行目的的堅決。
若身份轉變,盛槐站在柳裵的位置上成為暗探,他也絕不會為了柳裵終止任務。因此盛槐沒什麼好責怪的。
“盛槐,我學成武功沒能成為下一任老鬼,這是我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我現在能夠護你周全。”柳裵真心誠意。
盛槐靜默許久,說:“你太幼稚。”
柳裵看着盛槐側臉,等他解釋。
“你隻是想要得到一個東西,填補内心空虛也好,撫慰寂寞也好。這個東西可以是盛槐,也可以是任何其它東西。而被你握在手裡的東西就像一個玩偶,不準任何人來搶,也不準玩偶消失。”
暗色的眸子浮出一絲憂惘,柳裵說:“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喜歡你。”
盛槐愣了一下,搖頭道:“沒有人會對玩偶萌生情感,那是占有欲作祟。”
“即便我們如此親密,你也不認為我心裡有你?”柳裵的心像火燒一樣灼燙。
盛槐站起來,“迄今為止,你做的哪件事會讓人覺得你心裡有我?”
柳裵沉默了。盛槐認為自己果然沒料錯,“承認吧,就隻是排遣寂寞而已。”
“那你對我呢?也隻是排遣寂寞嗎?”
盛槐不答。柳裵覺得自己漸漸的看不透盛槐了,身體無數次交合,但盛槐的心似乎已經離他遠去。他會把他的心重新抓回來。
“不管怎麼樣,我們遇到了,這輩子就會緊緊嵌合在一起。”柳裵認真的說:“盛槐,我會向你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