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日,許泠泠心中又悲又喜又哀。
悲的是司空庭參加比武招親。喜的是他落敗。哀的是自己終于能将壓在心裡數年的心意訴說。這些郁寡的情緒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所幸司空庭沒有再繼續折磨她的心志。仔細,認真,而又不失真誠的拒絕了她。
多年暗戀無果,許泠泠沒有太深的傷心,淡淡怅然,覺得終于解脫。情絲如網,困得她太難受。
“許姑娘?”司空庭見她半天不說話,心裡有點不踏實。
他應對過很多這樣的場面,因此拒絕起來很有分寸。不過也有不少姑娘被拒後糾纏不休,更有甚者回家求告雙親說他是個負心漢,來找他的麻煩。許泠泠是青雲掌門的愛徒。如果她叫上青雲派來找麻煩,自己可就真的麻煩了。
“你……沒生氣吧?”司空庭露出一張親近笑臉,“感情之事強求不得,我聽說許姑娘頗為灑脫,想必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一番好言相勸換來了姑娘的友善目光。
許泠泠說:“其實我知道你參加比武招親的時候很為你難過。”
司空庭不解,“為我難過?”
“圍繞在你身邊的女子如夏夜之星繁多。可你從不會輕率的做出選擇,我便知道你是個有原則的人。你的心在尋找自由。如果為了家族聯姻,你應該也不會快樂。”
司空庭有些驚訝,她倒是了解他。
許泠泠輕歎口氣,道:“我好像不該說這些,你聽過就忘了吧。”她嫣然一笑,“你放心,我不會找你的麻煩。你不是說了嗎,我拿得起放得下。告辭。”
紅色倩影返回人群,終得一身輕松,她腳步輕快,離開的那樣飒然。司空庭隔着人流望她的背影,發現自己對她一點都不了解。
“司空師兄,那位姑娘是青雲派的弟子吧?”
司空庭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生的很白淨,眼角一顆淚痣。司空庭揶揄道:“六師弟,三百遍門規抄完了?你不待在禁閉室跑到這來,大師兄會生氣的。”
“我是偷溜出來的。”少年讨巧笑道:“好師兄,你千萬别告訴我哥。”
司空庭搖頭笑笑,壓低聲音問:“三師兄什麼時候來?”
提及正事,少年也放低了聲音,“三師兄手邊的要緊事還沒有結束,要過幾日才能到。讓我先與師兄你傳個話,莫要輕舉妄動。”
司空庭環視四周烏泱泱的人影,試圖從裡面找出老鬼的身影。這也是他此番來桐山派的目的,協助三師兄抓到老鬼,為雲塞飛報仇。這回他一定不會再犯上次那樣的錯誤,沒有萬分把握,絕對不會打草驚蛇。
少年關注着比武台上的情況,說:“師兄,這幾日也讓我留在這裡吧,未免驚動老鬼,我扮作你的小厮長随。”
機巧閣分為内門和外門弟子,内門得掌門真傳學習機關秘術。内門第一弟子大師兄和六師弟宋杦明是親兄弟,宋杦明喜歡與江湖各類惡徒打交道,為此沒少被關禁閉抄門規。
司空庭不想帶着這個麻煩精,耐不住宋杦明軟磨硬泡,無奈的揉了揉眉頭,“留在這裡可以,但是你不能接近老鬼,再招惹上不該惹的人,大師兄發起火來我可頂不住。”
宋杦明滿口答應。
比武台上的比試一直在進行,利風四起,雲華铚陽掌擦過陳堯的身側擊中岩石地面,厚厚的石闆頓時裂開蛛網縫隙,碎石蹦飛。離比武台較近的看客被石子擊中,皮肉都裂開來。
盛槐離比武台近,碎石飛來,柳裵擡手為他遮擋,“小心。”
盛槐撥開柳裵的手,看到何山鳴又運出一掌。陳堯肋骨立斷,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眼生陰狠,“何少俠真當得起武癡之名,竟有這般能耐。”
開山之威并非空穴來風,隻是在方才的對戰間,何山鳴身上也添了幾道新傷,衣衫染血,已顯狼狽。
“今日比武便到此為止,陳少俠……”
“我還沒有認輸!”陳堯打斷何山鳴的話,呸的一聲吐掉嘴裡的血,陰笑道:“雲華铚陽掌果真名不虛傳!使用掌法,最重要的是你那雙手吧。”
何山鳴眉頭一皺。
陳堯撐着肋骨斷裂的身體,速度竟如猛鲨一樣快!側棱雙刀再度砍向何山鳴,沒有片刻停歇,狠厲毒辣。何山鳴有“武癡”之稱,能跟他過上這麼多招,陳堯也并不是個草包。
衆人暗暗為何山鳴捏了把汗,這玉面羅刹簡直狂恣,一場比武招親這麼較真幹什麼。
掌風雄勁,陳堯絲毫不受傷勢影響,在何山鳴對自己覆頂的威勢下,他好幾次都死裡逃生。雙眼浮出紅血絲,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何山鳴心裡一驚,想快點結束戰鬥。
陳堯一邊應付何山鳴,還有閑心沖看台高喊:“柯掌門,比武招親可是作數的!我若是赢了,柯姑娘就是我陳堯的女人!”
柯赦有些坐立不安,心下已然焦憤。柯妘一口銀牙都要咬碎,若是讓她嫁給這樣的人,還不如一頭撞死!
勝負逐漸清晰。
盛槐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陳堯身上,漆黑的眸子審視着雙刀的移動。這是他即将要面臨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