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插曲打得兩人措手不及。
沈折露慌張地看着昏厥的貓咪,下意識地向宿枭發出求助信号。“别擔心。”宿枭小心将貓抱進懷裡,快速撥通電話叫來自己商務車準備帶貓去附近的寵物醫院做檢查。
看打開的車門,沈折露毫不猶豫地跟上車。他兩手擺在膝蓋上緊緊抓住自己的褲子不放,手背被一陣暖意覆蓋,“折露,你看着我。”他将視線從貓的身上轉挪到宿枭的身上,無措地握緊拳頭。
“别擔心,好嗎?”他慌亂的情緒被宿枭耐心撫平,連連點頭,兩人時刻關注貓的情況。
好在那家寵物醫院距離不遠,将貓送到醫生面前做具體的檢查時,它隻剩下一點點呼吸。醫生見情況危急一邊将貓送進診療室,一邊向兩人詢問更具體的狀況。
“醫生,它會有事嗎?”沈折露迫切地想要知道。
“目前還不能确定,但請放心,我們肯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說完醫生便轉身回到診療室。
沈折露跟着起身走到診療室門口,透過那層玻璃關切裡面發生的所有事情。醫生正在有條不紊地為貓處理傷口,剝脫的皮毛下隐藏着數不盡的傷痕,他幾乎不敢再看,垂下眼睛,可腦中仍然留存血的印記。
反複深呼吸後别開視線,向一旁的宿枭打了個招呼快步向外走。
總算在寵物醫院附近找到小型超市,走進去問收銀員要了一包泰山茉莉,摸了一把褲子口袋意識到自己沒有帶打火機出門。又買了一隻打火機,走到超市門口,擦亮火苗點燃香煙,他的心跳慢慢變得穩定。
指間夾起細長的煙,銜到唇邊淺淺地吸一口,茉莉花茶的味道竄進口腔裡,隻餘一層淡淡的煙草苦味。
站在醫院附近的垃圾桶旁,缭繞的煙氣迷蒙他的雙眼。火光在黯淡的黑色中明明滅滅,“折露!”他順勢仰頭望去,缥缈的白氣萦繞在周身,他恍若被遺落在破舊廟宇中的神佛像,隻剩一縷香火供奉。
在宿枭靠近之前,他将香煙盒壓進口袋裡,僅剩的半支煙壓滅丢進垃圾桶。
“嗯,貓怎麼樣?”沈折露試探性地詢問。
宿枭拉起沈折露的路将他從陰沉的暗處拖出,“跟我來。”重新走進燈火通明的地方,他有些不太适應地皺起蹙眉,又慢慢放松。
“你看。”兩人走到病房外,向内看,貓已經做好手術被送進監護室,此時正在挂水,被打了麻醉還沒有醒,嘴巴不自覺地張開掉出一小截舌頭。沈折露懸着的心總算落地,小心詢問:“我能進去看看它嗎?”
醫生搖頭:“暫時不行,它現在免疫力有點低。”
沈折露有點遺憾,隻好将腦袋倚在玻璃上,擡手輕敲兩下。
“我已經決定收養它了,所以以後你有的是機會看到它。”
沈折露驚詫地轉頭,宿枭朝他笑起來,“怎麼這麼看我?放心吧,貓是我倆一起撿的,撫養權有你的一半。”
“不用了,你願意收養它就好。”他有些虛弱地壓低聲音,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較勁。
宿枭看出他的口不對心,問道:“折露,你不喜歡貓嗎?”
沈折露稍稍遠離眼前的玻璃門,用力搖頭,沒有不喜歡,相反他其實還挺喜歡貓的。在他年歲尚小的時候,他也曾想過要養一隻屬于自己的小貓,隻是他的願望破滅了。
這個渺小的心願,慘烈的、永遠的,離他而去了。
手指被人輕輕掰開,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又無意識地掐住掌心,手掌留下幾個半月牙型的印記,“不痛嗎?”宿枭看他,有些無奈地笑。他慢慢搖頭,其實沒有多大感覺,隻是宿枭那個溫柔又珍視的眼神讓他被痛意驚襲。
宿枭輕輕按住他掌心的傷口,“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看它?”
沈折露如觸電般收回自己的手,“好。”他快步向外走,那種痛楚從心髒流淌向他的四肢,讓他的四肢變得僵硬。
坐上車以後,他便一直保持着同樣的姿勢蜷縮在座椅上,仰頭望向窗外的景色。澄澈的月光像水一樣淹沒他,他安靜地閉緊雙眼,小貓的影像在他的腦海中翻騰。
“我們到了。”
他慢慢回過神,遲鈍地朝宿枭點點頭。放開蜷曲的手腳從座位上起來,慢吞吞地走下車。
小屋就在不遠的地方,在進家門之前宿枭叫住他。他茫然地回過頭,“折露,别抗拒我,可以嗎?”他糾結地收攏手指,而宿枭還在繼續:“就順其自然,你也不用費心去想怎麼拒絕我,怎麼遠離我。隻要不舒服就告訴我,我會努力調整成讓你覺得舒服的狀态。”
“就當給我機會吧,别太快判我出局,行嗎?”
這不是沈折露第一次被人追求,他一向不太擅長拒絕人,隻會默不作聲地遠離那些對他示好的人。李淮是他所遇到的第一個意外,而現在宿枭将會成為第二個。
他無言地放開收緊的手指,一言不發地扭頭回到小屋裡。
宿枭沒有跟上他的腳步,反倒放他一個人先進屋裡。
沈折露換好鞋子往屋内走,沒想到今天客廳還挺熱鬧。魏修竹和喬琰之正在打遊戲,兩人一人拿一個手柄,正在大亂鬥。尚溪和柳應雪圍在玩遊戲的人身邊聊天,察覺到有人回來便朝門口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