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李淮迅速松開手将沈折露推出自己的懷抱,身體的溫度驟然變得失落。他看向李淮,卻發現對方正在向他比劃手勢讓他先出去。
沈折露聽着外面斷斷續續的敲門聲,清清嗓子,道:“誰啊?”
“折露,原來是你在裡面啊。”是宿枭,“喬老師在底下調酒呢,你要不要來喝一杯啊?”
沈折露看着已經躲到浴簾後面的李淮微微歎了口氣,明明是正兒八經的戀愛關系,卻時常給人一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李淮正在拼命給他打暗号,讓他先出去幫自己擋住外面的目光。他隻好說:“嗯,我等會兒就來。”
“行,那我先下去了。”衛生間門口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确認門口沒有其他人以後沈折露才推門走出去。
回頭确認李淮并沒有要跟出來的意思,他隻好先一步下樓。
發現大家都聚在客廳品酒、閑聊。宿枭向他招手,沈折露想起之前答應李淮的事情,猶豫片刻,腳步微微轉動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挑了個距離宿枭稍遠的位置坐下。
裝作認真地看喬琰之調酒炫技,努力忽略那道始終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這杯藍色調的椰子海,正好配你。”喬琰之端起酒送給他,沈折露連忙雙手接住,“嘗嘗看,喜歡嗎?”喬琰之朝他挑了挑眉頭。送酒入喉,淡淡的椰奶香混合一點清新酒氣萦繞在舌尖,柔和的滋味讓他情不自禁眯起眼。
“很好喝。”
沈折露不常喝酒,不過半杯的量就足夠他面頰泛紅。
宿枭不知何時挪到他的近旁,拿走他捧在手心的酒杯,“别喝了。”他恍惚地擡起頭,用力眨眨眼睛,努力看清面前的人。
“折露,還好嗎?”
他的身子微微晃動,倚到沙發邊休息,“還好。”宿枭又朝他湊近些,悄無聲息地半環住他的身體,低聲問他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沈折露的腦袋發沉,緩了一會才理解到宿枭話裡的意思。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先走。邁步上樓時,他站在原地醒了醒神,宿枭從後方跟上他,半摟過他的肩撐住他的身體。
沈折露軟綿綿地掙紮起來,嘴裡小聲嘟囔起來:“不能離那麼近。”
“嗯?”宿枭俯身将耳朵湊到沈折露的嘴邊,想要聽清他在說什麼。
二樓的階梯上傳來重重的腳步聲,沈折露恍惚擡起頭,卻見李淮正死死地盯着他們兩個人。暈乎地想要向前一步,憑直覺抓住李淮,不料一下沒站穩反倒栽進宿枭的懷裡。
他一腦袋撞上宿枭的肩膀,有點痛。
宿枭趕忙伸手給他按被砸到的地方,問他怎麼樣。他有些茫然地搖搖頭,李淮已經快步走下來,從二人身邊擦肩而過。宿枭攬過他的身體為李淮讓開一條道,他埋首在宿枭的懷裡,努力睜開眼朝李淮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毫不猶豫的背影。
他緩慢閉上眼睛,任憑那點酒精侵蝕大腦。
有點累,他現在隻想睡覺。
宿枭半扶半摟地将他送回房間。
沈折露一沾到枕頭就忍不住閉眼,用被子将自己裹起來。“水我幫你放在這裡,到時候可以喝。”他将頭悶在被窩裡,輕輕向宿枭道謝。
他這一天已經欠了宿枭太多的感謝。
“不用客氣。如果覺得難受可以去敲我的門,無論多晚都可以。”隔着被窩感受到宿枭溫柔拍撫過他的後背,留下這句囑托後他便從房間裡退出去。
床上的卷心面包在長久的安靜過後掙紮着探出腦袋,望向門口。
他還懷抱李淮有可能會回來看他的期待,可他總是反複被自己的期待淩遲,最終在失落中入睡。
半夜醒過來的時候喉嚨像被刀片劃拉過一樣痛,從被窩裡探出手,摸到放在床頭櫃的水杯,即使放到現在仍留有溫度。柔和的熱意自指尖傳向心底,他慢慢從床上爬起來,端起水杯濕潤自己幹渴的喉嚨。
将水杯放回去的時候沈折露才發現原來床頭還放了另外的東西,是一張紙條,還有一盒藥。
按開床頭燈仔細查看紙條上寫的内容,居然是宿枭的聯系方式。藥是布洛芬,宿枭擔心他酒醒以後會頭痛特意出去給他買的。他垂眸看向杯子裡的溫水,想來這也是宿枭後面特意幫他重新添過的熱水。
這下欠的人情債越來越多,利滾利、利滾利,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還清。
沈折露先将宿枭的聯系方式存進手機裡,扶着仍然在隐隐作痛的腦袋重新躺下。
滿腦子都在想該如何還上這筆人情債,又想到說好要過來找自己的人并沒有出現,再次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早上七點,沈折露的生物鐘準時将他叫醒。
醒來以後,他坐在原地看眼前稍顯陌生的裝潢愣了一會兒神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正在參加節目。摸摸索索地從床上爬起來将自己收拾妥當後,回房間把昨天的行李箱拖出來整理。
既然都起來了,他索性換上運動服準備出去晨跑,順便熟悉一下新住址周圍的環境。
剛走出房間便遇上同樣已經起床的宿枭,兩人對上視線,宿枭咧開嘴朝他問好。他也跟着點點頭,“早上好。”
兩人并肩下樓,整棟屋子安安靜靜,除卻他們兩個還沒有其他人有蘇醒的迹象。
站在飲水機旁接水,整個客廳隻剩下流水淌落的聲音。沈折露将水杯遞過去,宿枭的眼睛咻地亮起來,他緩慢收回視線,借着喝水掩飾自己的神情,“昨天晚上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