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玉之地是真正的邊境堡壘。
荒界布滿懸浮島嶼,星羅棋布,從乘玉之地開始是連綿不絕的陸地,一眼望不到盡頭。
穿過層層屏障,進入到這座堡壘内部,從外面看是嚴絲合縫的龐然大物,幾乎不可能以外力擊潰它,充滿視覺沖擊力,震撼心靈,裡面卻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令人眼前一亮。
古族把乘玉之地建造的很漂亮,仿佛夢幻天堂。
以甘琤貧瘠的語言描述能力無法将它形容出來,搜腸刮肚想不出,恨自己胸無點墨。這要是個古代詩人,大概能靈感激發,當場賦詩一首,把乘玉之地從上到下狠狠誇贊一頓。
天上白玉京,不過如此。
人間仙境。
第一眼映入眼簾的是大片大片粉色,仿佛粉色雲霞,它們深淺不一,營造出不同層次,或昂揚招展,或袅袅娜娜,千姿百态,迤逦不絕。
然後是一條河,水面波光粼粼,碧色蜿蜒曲折,或藏,或隐,與粉色交相輝映,形成強烈對比。
最後才是建築物,風格與有金部藏身的那片廢墟極為相似,理所當然,有些建築物漂浮在空中,周身光芒萦繞,規則排列。
外面看是那樣巍峨磅礴,内部卻别有洞天,祥和,甯靜,猶如世外桃源,與印象中充滿緊張與肅殺之氣的邊境堡壘截然不同。
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松馳感,連吹拂的微風都透着溫柔。
舒适度滿分。
一起從宇宙飛船下來的人還有其他事情,微笑着打聲招呼走了,臨别前還專門握握甘琤小手。
根據體型,确實是小手。
最後隻剩下甘琤與嬃虞兩個人。
嬃虞好像完全不打算把甘琤放下來,讓她自己走路,“要四處走走嗎?”
甘琤思考一秒,冷酷拒絕,“跟我說說有金部的事情。”
她現在隻對這個感興趣。
聽過有金部大祭司的版本後很多都是推測,親眼見到古族建造的乘玉之地,滿肚子疑問刺撓的很。
首先,有金部叛徒勾結王庭及修士攻陷乘玉之地在操作上非常有難度。
就算養神境自殺式轟炸,這麼拼命是為了什麼?
不同角度會有不同的解說,信息量也不一樣,有金部雖然是事件的當事人,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們就沒有這碼事,但他們顯然隻是個被利用的翹闆,用來撬開乘玉之地的敲門磚。
野心固然能解釋很多事情,但陰謀想實現不是隻要有野心就行,實際如何操作是大難題。
論陣營,她現在是母系神一方,搞清楚來龍去脈有助于了解兩邊的糾葛與手段。
嬃虞不想把幼崽放下,甘琤也不想下地走,實在是身高相差太大,這樣說話方便。
“那我們邊走邊說。”嬃虞沒有拒絕。
她這樣幹脆,反倒叫甘琤忍不住多看一眼。
“怎麼?”嬃虞注意到。
因為态度。
毫無疑問她們都是拿甘琤當作幼崽對待,系統面闆給出的身份也是幼崽。
按照甘琤的了解,大人總是習慣對孩子隐瞞,認為有些事情不是孩子應該知曉的。嬃虞這樣認真順從,令她頗為意外。好像完全不覺得幼崽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有問必答。
甘琤沒有回答,嬃虞也不介意,開口講解起關于有金部的事件。
“接納有金部是我們的一個嘗試。”
“如有金部這樣試圖穿過虛無界河偷渡進試驗田的部族不止一個兩個,我們設下的屏障會阻擋充滿惡意的人,但不會攔截心懷絕望隻想求生的落難者。”
“可是毫無例外,當他們在新的土地上紮根後,野心便會開始膨脹,意圖徹底占據地盤,化為己有。他們向男神祭祀,渴求得到力量,然後大肆破壞,向乘玉之地發起挑戰。”
“我們驅逐了一批又一批,無法杜絕。”
“随後産生一個想法,當有金部偷渡,我們決定接納他們,觀察他們,轉化他們。”
“我們被掠奪走的靈魂,為什麼不能換種方式奪回來。”
“這是一個新的嘗試,如果成功,或許可以換種方式蠶食祂們,将被掠奪走的靈魂一點點奪回來。”
“我們也想要了解,究竟是怎樣的痛苦才會深深镌刻在靈魂之上,讓靈魂千瘡百孔,黯然無光。如果能夠找出規律,或許可以想出解決辦法。”
“有金部想要食物,我們便給他們食物。”
“有金部想要地盤,我們便給他們地盤。”
“有金部想要繁榮,我們便給他們繁榮。”
“我們的方法好像成功了,有金部對我們十分友好,對男神的信仰搖搖欲墜,轉為崇拜大母神。每年極為虔誠的向大母神舉行祭祀,獻上歌舞與美食,歡慶幸福快樂的生活。”
“在這樣的幸福下,他們想起被抓走充作奴隸的族人,滿懷希冀的開始接觸虛無界河對面,解救族人。”
“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有金部内部分裂成兩個聲音,一邊是想繼續崇拜男神,一邊是崇拜大母神。”
“矛盾不斷激化,終于打起來,整個有金部亂成一團,死傷無數。”
“叛徒抓了人質威脅崇拜大母神的有金部族人,求到乘玉之地,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我們救救孩子,王庭宣稱他們是叛徒,要把抓到的人質全部祭天。”
說到這裡嬃虞深吸一口氣,臉色微微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