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雨家是降月的名門望族,整條鶴臨江歸我們掌控,旁的小世家以雨家馬首是瞻,仰仗雨家權勢在修仙界得一息安穩。”
“曾經鶴臨江常常泛濫,江水沖垮堤壩淹沒良田,令無人數流離失所,餓殍遍地,絕望麻木的人們仰望天空,月亮冰冷映照在水面,得名降月,用以指代時常江水泛濫的區域。”
“雨家多為水靈根,擅長水系功法,以一手出神入化的水系法術在修仙界闖出名頭。雨家先祖紮根在鶴臨江畔,那時還不叫鶴臨江,先祖們投入巨大精力馴服這條江後才改的名。”
“治水之功不但讓降月無數人免于江水泛濫之苦,還讓這片地區成為魚米之鄉,人們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雨家因此備受尊崇,是降月百姓心中的守護神。”
“大約一千年前,雨家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天之驕女,以短短百年成就養神之境,舉世震驚。南垂星唯一的天一境老祖發出贊揚,雨家地位水漲船高,一躍成為南垂星有名的修仙世家,風頭無限。”
“然而好景不長,雨家天驕被天一老祖指名參與千年一度的大事,入荒界,從此以後了無音訊。人人皆道她已隕落在荒界,屍骨無存。雨家經曆短暫的巅峰後,迅速衰落,曾經仰望稱贊雨家的人冷嘲熱諷,譏诮挖苦,稱雨家天驕名不副實,昙花一現。”
“這位天驕仿佛耗盡了雨家數代人的靈氣,之後都是資質平平,直到我出生。以兩百年成就元嬰,雖遠遠比不上當初那位雨家天驕,卻是之後雨家天資最好的後輩,倍受期待。”
“打遍同境無敵手,養神之下第一人。待我臻至元嬰大圓滿,距離養神境隻有一步之遙,聽聞荒界傳送門有異狀,即将開啟隧道。千年一度是修仙界共識,偶爾會中途忽然開啟。為求突破,也想探知雨家天驕下落,能在百年臻至養神境,我不信她會如此輕易隕落,于是報名參加。”
雨青檀幽幽歎氣,“那時的我年輕氣盛,加上南垂星的天一老祖似乎因為當年之事對雨家頗為愧疚,冷言冷語聽過些,卻未曾真正吃過苦頭。”
“各星天才入過江之鲫,共入荒界,我在其中毫不起眼。”
雨青檀憐惜的輕拍雨心柔手背,“南垂星距離荒界十分近,避開傳送門偷偷來這裡确有可能,隻是會十分艱難,途中險阻難料。”
聞言,雨心柔欲言又止,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
雨青檀懊惱自責道:“想來是我入荒界一去不複返,加速了雨家衰敗,才會叫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郎家霸占小春天。”
她眼裡都是心疼,“好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
雨心柔垂頭,千頭萬緒纏繞成團,不知從何說起。
“以雨家在降月的地位與名望,絕非區區無名小輩能鸠占鵲巢,且有天一老祖……”雨青檀頓住,改口:“且雨家還算有幾個世交,多年來一直守望相助,你可曾見過?”
雨心柔神色困惑,努力回憶,勉強從記憶裡找出一點片段,“我幼時曾來過幾次客人,郎家主特意帶他們來見我……我、我都正好生病,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依稀記得郎家主讓我喊他們伯父……”
雨心柔使勁回憶,可是怎麼都想不起更多,那些來看她的人好像水中月鏡中花,輕輕一撩動就會扭曲模糊。
“……喝了藥,我便睡了……醒來後他們已經不在……”雨心柔的眼眶中含滿淚水,十分自責:“我怎麼就這麼不争氣,偏偏要在那種時候生病……”
雨青檀輕輕為她擦拭淚水,“不是你的錯,是郎家主故意的。”
雨心柔浸滿淚水的眼睛呆呆愣愣。
心思單純的少女不知道怎麼回事,雨青檀一眼看出症結所在:“客人來前下拜帖,郎家主提前知曉他們什麼時候來,故意讓人把你弄生病,最好病的躺在床上說不出話,然後帶着客人來探望你,又正好在那個時候讓人把藥端上來給你喝,喝過後昏昏睡去。”
“以孩子病了需要好好休息為由,把客人帶去别處。恐怕還散播了你從小體弱多病,需要靜養不宜見客的假消息,藏在深閨之中不讓外人接觸,以免知曉你的真實情況,也讓你知道自己在小春天的真正地位。”
“時間久了,外人信以為真,習慣了你的‘體弱多病’與不見外客,加之郎家故意把你養的膽小柔順,更加天衣無縫。”
“能夠這麼做不讓其他人懷疑,郎家與你父母肯定關系密切,有充足的理由在你父母雙亡後收養你,撫養你長大。”
雨青檀目光變得幽深,細細打量雨心柔,好似有什麼話想問,又覺得不該問。
任由郎家如何想以桃代李,有一點必須要面對。
小春天屬于雨家人,一切禁制隻有雨家血脈能掌控,包括雨家寶庫,外人休想動分毫。想要真正成功竊取到這一切,必須要擁有一個身懷雨家血脈的郎家人。
屆時,也是雨心柔合理消失的時候,難産,暴斃,病逝,通通都能堵上外人的嘴。
誰讓雨家後人自小就跟消失了一樣呢。
最後化成一句話,“别擔心,一切有老祖在,必定為你讨回公道。”
雨心柔垂頭看腳尖、
性子已經養成,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改變的。
雨青檀沒有糾正,來日方長。
她準備先讓雨心柔築基,才不過煉氣一階的修為,跟凡人最大的區别是,她體内有那麼一點靈力,可以算作是修行人。
雨青檀沉思須臾,助雨心柔周天循環修煉雨家功法,驚愕發現,雨心柔竟沒有靈根?!